上楼这汉子年约三十来岁,头裹红巾,神情甚是剽悍,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俱是头裹红巾,挎着刀剑。
彪悍汉子目光一扫,径直朝高惟明和林冲这桌走来,看方向,更像是直奔高惟明。
林冲神色一凛,正要端起酒盏的右手握着酒盏,手肘撑在了桌上没有动,左手已悄然紧握成拳。
高惟明则神情自若,夹起块鸡肉放进嘴里自顾自的嚼着,似是没有看到这几人正往自己这儿来。
“文侍郎,你倒逍遥快活,在这里吃酒吃肉,你抓了我的部下是何道理?”
彪悍汉子从高惟明身前过去,看了他一眼,对邻桌的青袍儒生大声道。
林冲见不是冲他们来的,这才放下戒备,端起酒一饮而尽。
“姚义将军寻来此就为的这事?”
青袍儒生面对这叫姚义的厉声质问慢条斯理的道。
“怎么,文侍郎认为姚某不该来找你?”
“当然。左相府的命令前日就已下达,姚将军的部下竟然还在顶风骚扰城中百姓,姚将军来此兴师问罪,是认为你的部下所为是对的了?”
“我的部下可没骚扰百姓,他们是去缉拿藏匿的大宋官员家眷,这是圣公的意思,要将大宋官员及其家眷悉数捉拿问罪,你左相府再大,还能大得过圣公的旨意?”
姚义目光咄咄,气势很足。
“呵呵,好一个大宋官员的家眷,你们还真是什么都敢往这上面扣!
那户人家明明就是杭州一普通商户,哪是什么大宋官员,姚将军就请说出他们任的什么职当的什么官,再拿出他们为官的印信来,我就放了你的部下。”
文侍郎并不为姚义的气势所慑,仍气定神闲的道。
“你……”
姚义一时语塞,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手握向了腰间配刀。
“姚将军、文兄,有事好好说,这或许是个误会,可能是姚将军的部下接到了错误的情报才会认错了人。大家都是跟着圣公打天下,未来路还长,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来来来,姚将军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喝酒。”
白袍儒生在一旁忙打着圆场,想调和紧张气氛。招呼酒楼伙计加碗筷上新菜。
“不必,这酒姚某可喝不起!”
姚义也松开了握住的刀柄,冷笑道:“好个秉公办事,在这里装道貌岸然,文侍郎,你当姚某不知你的勾当,你如此护着史家,不就是纳了史家女人为妾,还收了他家不少财物,你文侍郎做的,我们就做不得了?”
“啪!”
文侍郎将手中木箸拍在桌上,喝道:“姚义,你一部将也敢如此放肆!”
姚义见文侍郎怒了,他反倒哈哈一笑,没有了刚才那般恼怒,摘下腰间佩刀,用刀鞘敲击着文侍郎面前的桌面,面色一寒道:
“姓文的,别以为有娄敏中罩着就吆五喝六的,这天下是我们拿命打下来的,该享受的也应当先是我们!
大宋的文人瞧不起武人才会丢掉江南,接下来还会丢掉江北,丢掉河北河东和东京,打天下,圣公还得靠我们武人!
娄开诚抢了我们厉二将军的女人,这笔账还没算,你现在又敢抓我们的人,到时老帐新帐一起算,史家的女人和钱我们也要定了,这事不算完!”
说完,姚义提着刀噔噔噔的下了楼,几个随从也跟着下了楼。
文侍郎气得发抖,“反了反了,这群无知的武夫竟敢如此!”
“文兄息怒,这事还得小心为是,厉天闰打下了歙州和衢州,在圣公那里份量可不轻,此时又正是倚仗他们的时候。”
“哼,武夫真以为能舞刀弄剑杀几个人就能得到江南,真是愚蠢之极,圣公自是知道左相的重要性。”
经姚义这一闹,文侍郎也无心再和白袍儒生饮酒,又坐了片刻后就起身下了楼。
高惟明和林冲也吃喝得差不多了,结了账出了酒楼。
“这方腊手下人结怨如此,对大宋来说倒是件幸事。”
林冲道。
俩人回到陈可的宅院,陈可正在院里,见俩人回来,问道:“两位去了哪里?我正有些担心,这城里现在还说不上太平。”
高惟明道:“此前一直久闻杭州的盛名一直未来过,既然这次来了,就出去逛了,逛得累了寻了座酒楼用了些酒饭以致这时才回来。”
陈可点点头,“杭州是座名城,倒是名副其实,明日带你们去看看西湖,观赏下钱塘江,领略下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的盛景。”
“你去左相府如何了?”
高惟明见他还有心带他们去西湖,不禁问道。
陈可这时脸上有些笑容出来,“我去相府见到了左相,他对我很和气,不过,娄开诚没在,左相说他昨日随圣公的侄儿方杰去睦州觐见圣公,要迎圣公来杭州。这样,小妹倒是可以晚些去相府了。”
不知他这笑容是见娄敏中对他和气高兴还是因陈家小娘子不用现在送往相府高兴。
高惟明还在猜测,就听陈可叹道:“唉,也就迟上几日,早晚还是要送过去,除非大宋军队这几日就能收复杭州,可这又绝对不可能。听左相说,圣军正准备攻打秀州,太子也在为先打秀州还是湖州拿不定主意。”
“方腊的太子是谁?”
高惟明虽有水浒的印象,记忆里却没记得方腊的太子是谁,刚才在酒楼听那个文侍郎也在说太子在主持杭州的大局,却没想起这个名字,他对什么厉天闰、石宝、邓元觉这些人倒是熟悉。
“大太子叫方天定,圣公还有二太子叫方貌。现在就大太子在杭州,二太子随圣公一起在睦洲,过些日可能也会来杭州。”
陈可又道:“这次一个好消息是,左相说,陈家可以继续做自己的生意,他占些干股就成。如果这样,恩公你的事就不是事了,只要城能开通货运,我就给你准备好货装船,你到时只管随船走就行。”
高惟明轻叹道:“如果仗一直打下去,方腊的军队也会急缺物资,怎么可能允许运出他的占领地盘。”
陈可也叹道:“是啊,我把这茬忘了,光想着陈家收回产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