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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封镇弘那一面之后的迟觅,静下心来时,总是会去想,人在冥冥之中的一些变化。

诸多坏习惯,终究是要慢慢改变吧。

他们可以别扭这么几年,却不能永远地别扭下去。

她本以为,封镇弘与她说的那些话,只是一些感叹。

没想到,他当真不愿意再接受手术。

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

封镇弘出院后,他打了止痛针,给自己办了一场追悼会。

就像琳琳所说,他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追悼会在封家举办。

天气很好,微风阵阵,万里无云。

封镇弘邀请了不少人来参加自己的追悼会。

后院的草皮上,摆满了椅子,今日的封镇弘已成了一个死人。

主办者是封祥启,他红着眼睛,叙述了父亲的生平,以及自己一家人对他的不舍。

最后,真情实感地泪流满面。

台下,琳琳坐在封镇弘旁边,指着大伯父,“大伯父哭了。”

“是的。”封镇弘微笑着回应。

琳琳问:“他为什么哭呢?”

站在琳琳身后几步远的迟觅忙说:“因为他没有爸爸了。”

“因为能罩着他的人要死了。”封诣寻面无表情地说。

迟觅忍不住给他腰上怼了一拳。

但他一动不动的。

琳琳拉着爷爷的半边袖子,笑了。

封镇弘看着琳琳,也缓缓笑了起来。

他黯淡的眼眸中,此时此刻,才是真的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活人,原来也可以参加自己的葬礼。

作为一个已经死掉,但又还活着的人,此时此刻,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他猛然间好像是悟了什么。

真话难听,假话难道就不伤人了吗?都是自欺欺人的幻象。

人生大梦一场,什么也带不走。

若说没有悔恨,那也不可能。

他难免会想,倘若人生能重来,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然而,人生从来只有一遍。

琳琳问:“爷爷以后,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了?”

“大概是吧。”封镇弘说。

小女孩歪了歪脑袋,“他们说,每个人都会去别的地方。”

“是的。”他略显沧桑地应声。

她问:“去别的地方,会快乐吗?”

他苦笑起来,“琳琳现在不快乐吗?”

她摇头,“没有,琳琳很快乐。”

封镇弘说:“那琳琳何必去指望,别的地方的快乐呢?”

琳琳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微笑着,“琳琳是希望爷爷,你也快乐。”

不是失去了他有多悲伤。

她希望的是他,他去到另外一个地方能快乐。

他惆怅地笑了起来,“挺快乐的。”

也许,这是他如今,能得到的最大真诚。

整个追悼会的气氛很哀伤。

除了琳琳,大概没有人表现出几分好看的笑容来。

然而封镇弘却明白,那些哀伤,不过是浮于表面的虚情假意。

封家早已不再是他的封家,封祥启与封祥露所悲伤的也并不是他的离去,而是他们自己的未来。

他倒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子女要有多孝顺他。

臣服,就够了。

亲情,他一向淡漠。

这何尝不是一种迷失呢?

在权威的世界里,他早就不懂的,如何去拥有正常人的感情了。

迟觅看着好像什么也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的琳琳,心情复杂。

封诣寻转身离开。

她跟了上去。

心里还在念叨着他向女儿传递不好的思想的事情。

这男人迟早得把她纯洁善良、小天使一般的女儿带歪。

一天天的那么刻薄,自己父亲的追悼会,也不给人家好脸色。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跟着周围这群人一起哀伤很虚伪。

封镇弘的神情来看,他也受够了那种虚情假意。

与其顽强地活下去,不如坦荡地赴死。

死亡,这一课题的另一种解吧。

封诣寻来到公馆后院的露台前,在台阶前止步,回头看向有些走神但还是跟着他的女人。

“你跟着我干嘛?”

“啊?”迟觅略显茫然。

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跟着他。

只是,见到他走了,她也就跟着……

他面无表情,“我去洗手间。”

她无语,“呃……”

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打量着她,“你也要去?”

她连忙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正好,碰见了刚与不太熟的某几个封家长辈说完话的封承钧。

面对几个语重心长的长辈,各种应和的他,精神紧绷,现在见到她,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来到她身边,“迟觅!”

“承钧。”迟觅朝他招了招手。

封承钧左顾右盼,问了一句,“小叔呢?”

“别管他。”她说。

两人沿着后院花圃边缘,缓慢地走着。

封承钧欲言又止的,跟着她的脚步,他哪里是想管谁,他只是天生就怕看见某个人。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起来,“刚才有几个表叔,来找我,他们让我进了公司之后,好好努力,肯定是他那边开口了,不然他们不会跟我说这些……”

迟觅猜到,封镇弘既然已做出了选择,相应的安排肯定也不会少。

封诣寻也不反对那些事,包括这次的追悼会,他也没什么意见。

总得来说,封家目前情况稳定。

“他、他是想带带你吧?”她迟疑着,说道。

封承钧垂眸,神色有些黯然,“我不知道我行不行。”

关于他的事情,爷爷有安排,父亲有想法,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迟觅摆出了一点过来人的姿态,“人都是需要磨练的。”

封承钧说:“我或许,成长的速度太慢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家会没有爷爷。”

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突然间,就要去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个人的事业与发展,以前的他,竟从来都不曾想。

他总是容易任人摆布。

几年前,迟觅刚结婚时,封祥启与梁嘉嘉就撺掇他去给迟觅找不痛快。

他的父亲和母亲认为,他毕竟是封家的长孙,封镇弘不会把他怎么样。

完全意识不到,他们的想法,有多天真和落后。

更不可能在意,他们这个任人摆布的儿子、封家的长孙,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朋友。

迟觅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硬着头皮安慰着,“节哀顺变。”

封承钧回过神来,说:“我不是在想爷爷的事情,对于爷爷,我其实还好,真要说起来,我对爷爷也没有什么多深厚的感情。印象中,他不会逗我玩,也不会抱我,我们的童年,见的最多的,只是家里的帮佣,很难说,我真的有多伤心,我们家,真是亲情淡薄。”

可能大部分家庭,都亲情淡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