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伊见常蕾化身八爪鱼几乎挂到阿枫身上,有点头疼。
她为什么会答应留下来?
待会儿真不会出现少儿不宜的画面吗?
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
常蕾此刻笑得头发乱颤,对着阿枫上下其手。
阿枫面红耳赤,无所适从。
被挤到一边的小成幽怨地瞪着两人。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阿枫五官优越,黑白分明的眼里透出不谙世事的干净。
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一开始说话还磕磕绊绊的,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好在常蕾适可而止,过了一会儿把阿枫往盛南伊身边一推,俏皮地眨眼道:“伊伊姐,这个真不错,全新的,绝对是你家满汉全席给不了的全新体验。”
“……”
盛南伊欲哭无泪:她真没有这种想法!
清粥小菜再好,也无法媲美满汉全席的初始惊艳。
呃……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盛南伊重重闭了下眼,一睁眼便是纯情的小男生。
20岁的阿枫,有着20岁傅承屹没有的味道。
不,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味道。
阿枫身上似乎有一种植根于泥土的蓬勃生机,又自带脆弱易碎的特质,还有在这种环境中的无所适从……
这些在他身上矛盾又和谐,难免让人多看几眼。
然而包厢也是一个小社会。
阿枫不够主动,很快便淡出盛南伊视线。
经验丰富的男模争先恐后,个个孔雀开屏,使劲浑身解数逗她开心。
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讲笑话,有的递酒……好不热闹。
盛南伊近年也不喜太过喧闹,却在这里感受到久违的青春年少。
遥想当年,她也时常混迹于各大party,呼朋引伴。
渐趋迷离的视线中出现和筱莹、凌天晔、黎聿、盛南赫……他们都在。
定睛一看,又都不在。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唯有年轻的身体疯狂舞动。
似乎那才青春的旋律。
盛南伊也放下酒杯,摇摇晃晃地加入。
包厢的氛围达到顶峰。
……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安静了。
唯二清醒的新人阿枫和阿兴被留下来,照顾喝醉的两人。
常蕾在沙发上疯狂蠕动,怎么都不肯喝水,可把阿兴给忙坏了。
盛南伊比她乖巧得多。
紧阖双目靠在沙发上,乌黑大波浪垂在肩头,异常温柔。
阿枫凝着她,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袭击了他。
他二话不说,扶起盛南伊往门口走。
拿着毛巾给常蕾擦脸的阿兴十分费解,“阿枫,你去哪儿?”
“带客人去空包厢休息。”
阿兴看看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的常蕾,几乎霸占整片沙发区,别人确实没法休息。
“去吧,对了,K哥说如果客人很难受就喂解酒药,不是特别难受喂蜂蜜水就行。”
阿枫应了一声,青筋暴起的手旋开门把手。
酒气中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馨香传来,沁人心脾。
飞扬的发丝纠缠在他的手臂上、脖颈上、脸上,痒得厉害。
这个女人他认识。
常年霸占头条,比明星热度都高。
真正的天之骄女,与耗尽心血拼命从大山走出来的他云泥有别。
这个世界向来如此。
有人为一时欢快豪掷千金,有人举全家之力都凑不齐学费。
有时,穷人连想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他原先不仇富,也不怨天尤人,更唾弃出卖自己依附他人生存的行径。
直到眼睁睁瞧着隔壁寝室与他境遇相似的男生被富婆包养,从此一飞冲天;
直到他在泥泞中苦苦挣扎却依然朝不保夕;
直到连他把勤工俭学、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寄回家,都凑不够哥哥的彩礼、爸爸的治疗费、奶奶的药钱;
……
隔壁同学自己撑上伞还不忘递给他一把。
给他介绍地方,给他传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