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被凌迟了数刀之后。
最终气绝身亡!
祁阳的眼睛猩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他又在皇帝身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这才罢休。
祁阳看着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嘴里发出一阵低笑。
那笑声仿佛是从地狱中传出的,时而低沉沙哑如幽灵,时而怒而厉如恶鬼,搅动着祁沐雪的心脏。
祁沐雪看着缓缓朝她走来的恶魔,不停朝地上磕头,求饶道,
“皇兄……别……别杀我,不是我害了你母妃,求你放过我。”
祁阳看着她,眼尾上挑,用最柔和的嗓音,说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可是……是你母妃害死了我母妃的,血债血偿,天经地义,不是吗?”
“不……不是的,皇兄,你母妃没死……我骗你的,而且你母妃已经将我母妃也杀了!这仇已经报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祁阳揪住祁沐雪的衣领,一把将其托起,大声质问,
“没死?……呵呵呵……那你告诉我的母妃在哪?她没死的话,她在哪?你告诉我啊!!”
祁沐雪看着面前脸上全是血渍的人,只觉头皮发麻,惊恐到了极点,
“皇兄……你……别着急,你母妃真的没事,也没死……求求你,放过我……”
她不想像父王那样。
一刀一刀被凌迟处死,那样太痛苦,太可怕了。
祁阳的脑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杀了她,杀了她。
要将一切害死母妃的人都杀了。
没有人是无辜的。
杀! 杀! 杀!
祁阳晃了晃脑袋,将祁沐雪一把丢在地上,手中的剑就要朝祁沐雪的心脏刺去。
“阳儿,住手!”
祁阳高高举起的剑,顿了顿,又继续往前刺去。
“叮——”
一道金光将祁阳手中剑打落。
剑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祁阳转过头,朝唐溪方向看去,嘴里呢喃,
“……师尊?”
唐溪皱眉看着四周的惨状,走上前,去牵祁阳的手,
“阳儿,别再造杀孽了,同我回宗门。”
祁阳现在状态几近癫狂,死死盯着唐溪,冷冷怒吼质问,
“师尊?回宗门?如果不是师尊将我囚禁,我怎么会失去母妃……啊?师尊?你告诉我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回宗门做什么?继续被你折磨吗?”
唐溪伸出手,将祁阳揽进怀里,柔声道,
“不是,为师不会折磨你了,你还有为师,别怕,你母妃还没死,会找到她的,别怕!”
祁阳发丝散乱,癫狂大笑起来,
“没死?哈哈哈……没死?你知道吗?他们挖了我母妃的双眼,拔了母妃的舌头啊……
她这么惨……她还能活着吗?
你和我说母妃能去哪?能去哪啊?她还能活着吗?!师尊,你告诉我……我母妃会在哪?”
唐溪道,“你母妃在邪教。”
“呵呵……邪教?你在诓我吗?师尊,你知道我母妃有多善良吗?她怎么可能入邪教?”
唐溪道,“你现在状态很不对,是入魔的征兆。”
祁阳眼泪流下血泪,嘴里不停嘲讽,语气却是充满了可怜,
“魔?怎么?师兄是修鬼道,你都要,我入魔了你就不要了吗?
我在你众多徒弟中,我是不是就是那个最不重要的?
师尊,你心里有过我这个弟子吗?
你关心过我吗?你为什么总是看着他们,明明我也是你的弟子
你却只宠爱他们,你只对他们笑,可你从未对我笑过。师尊,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工具人?你为什么不爱我,不宠爱我?为什么?”
唐溪无语,他何时不关心他了!
何时没对他笑过了?
明明他很公平的好嘛?
祁阳一把推开抱住他的唐溪,捡起地上的剑。
他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脑袋。
他猛地蹲在地上捂着头,嘶声喊叫。
“啊啊啊啊——”
好痛!
他的头要裂了!
他心底有个嗜血的声音不停地嗡嗡叫唤。
杀了师尊,杀了他。
唯有杀了他,才不会再痛苦了!
杀了他!
祁阳眼里有着恶魔般的嗜血光芒,他站起身,举起剑就往唐溪胸口刺去。
此时。
还在一旁看戏的江辞年,看到这一幕,眸光微闪。
不过,他并未上前。
他知道,以师尊的能耐,定能躲开这一击。
然而。
下一瞬。
“噗呲——”
利剑刺破胸膛,温热的血飞溅到祁阳脸上。
唐溪胸口的鲜血不断涌出,他那一身红衣,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剑端滴落在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公子——”
祁沐雪跪坐在地上,她想起来,她想去救他。
她想起身。
可是,她浑身吓得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看着那位她一眼便心仪的公子缓缓倒下。
她的手捂在胸口处,那里,好痛!
公子,要死了吗?
刚刚,是公子救了她。
“师尊——”
江辞年疯了般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祁阳,将唐溪拥入怀中。
他的手捂在唐溪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替他疗伤,嘴里不停地呢喃,
“师尊,你会没事的,没事的……师尊,别闭上眼……没事……我该死……我真该死……”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师尊竟然不躲,就这样被祁阳直直刺入了心脏。
祁阳被推了个趔趄。
他才惊醒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杀了师尊?
低头看着手里沾血的剑,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恐慌地丢下了剑。
跌跌撞撞地朝那个倒在江辞年怀里人,跑过去,猛地跪下,
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牙吞吞吐吐道,
“……师……尊,我……不想杀你的,你……你怎么不躲啊?你怎么不躲啊!”
唐溪躺在江辞年怀里,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眼睛看向祁阳。
手慢慢抬起,想摸一摸祁阳的脸,
“阳儿……你信为师,你娘没死……与为师回宗门好不好?为师会帮你找到你娘的,好不好?”
祁阳急忙握住唐溪伸出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哽咽道,
“我信师尊说的,我要与师尊回宗门,师尊你别死……你别死……我回……我信……”
唐溪半睁着眼睛,气若游丝道,
“那我们快些回去,大家都在等你们回宗门呢!”
“宿主啊,你真是不要命了啊!竟然拿着治愈能力拼命地折腾自己的身体。
难道你不觉得痛吗?若不是你用灵力护住心脉,恐怕你早就死了!”
“呵!就这点痛,算得了什么?我才不会死呢,我算得可准了,你瞧,这不连走火入魔都治好了!”
“宿主,他只是暂时清醒而已,走火入魔哪能这么快就治好,他的心脉已经受损严重了。”
“等下回去拔个护心麟给他治治。”
“宿主,你是蛇,哪来的护心麟?”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蛇不也有护心麟吗?”
“额……那是龙,不过蛇需要爱上人,才会长出护心麟。”
“哦,那我就拔小青龙的给他治疗。”
“宿主,阿惜有你是他的福气。”
“咳咳,开玩笑的,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好了,宿主,别演了,不给你颁个奥斯卡金奖都对不起你这演技,这两人都要哭成泪人了,还不快起来!”
“你还真当我是铁皮做的啊?我是真的痛啊!什么叫演啊,我这叫真伤,真情实感!”
“得了吧!血都是你自己催出来的,你都护住心脉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祁阳死死握着唐溪的手,哀求道:
“师尊,你别闭眼,我们……我们这就回去,我再也不杀人了,我错了,你快醒醒……”
江辞年看着唐溪闭上了眼,呼吸都停了下来,边给唐溪治疗,边朝祁阳吼道:
“滚开——你刚刚为什么要刺进去!为什么?为什么?师尊真是个傻子……”
祁阳跪在地上,不停地摇头。
那时他就跟魔怔了一样,希望将师尊杀死,
“师兄,我不知道,我真的以为师尊会躲开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想杀师尊的……”
江辞年抱着唐溪站起身,直接飞到了飞船之上。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还在泣血泪的祁阳,眼看着飞船就要离开。
躺在江辞年怀里的唐溪,猛地睁开了眼,虚弱道:
“辞年……让阳儿与我们一起回去吧,不要丢下他。”
话毕,他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江辞年无奈,只得又返回,将已经昏倒在地的祁阳带上。
祁沐雪遥望着天空中渐渐远去的飞船,嘴里轻声呢喃:
“公子竟然是皇兄的师尊。”
她朝着四周望了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鲜血,满地都是尸体。
她机械般地抹了一把脸上滑落的泪。
然后木讷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宫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