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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去姜曲老先生院中的路,尤其行走到山脚,再无马匹可行之路时,裴岸引着他牵着马,去了旁边农家,给了几个大钱,留了马匹在人院中,方才从屋后走了上去。

“季章,这到底是去哪里?”

“蜘蛛潭。”

啥?

“不是闹鬼吗?”

秦庆东满脸错愕,大白日的跑这里来干什么,这蜘蛛潭可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好地方,裴四这是疯了?

“跟上来就是。”

待二人披荆斩棘,从没有路的密林之中穿过,秦庆东瞪大了眼眸,“怎么京郊有这么个地儿?我竟是不知……”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哪有什么所谓的乱葬岗,传闻中坟茔乱立,墓碑斜倒,杂草丛生,鬼怪四起 如今俱不真实,倒是眼前这竹林中 若隐若现的二层竹楼,犹如世外桃源。

“这是——”

“噤声,走近了看就知。”

二人绕着走了好大一圈,才看到竹林最茂密之处,有条小路,竟有丈来宽,能行马车。

裴岸引着他藏在竹林中,风吹来时,竹林上下沙沙作响。

等了不多时,才听得马脖玲叮叮当当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待马车行到竹楼跟前的空地时,车夫停了车,稳住车辕,朝着车里说了什么,声音小,裴岸与秦庆东听得不真切。

片刻之后,车上下来一锦衣男子。

“——贺疆!?”

秦庆东满脸错愕,这荒野之地,贺疆来作甚?

好不容易压下惊讶,车帘再次掀开,露出一张阴柔漂亮的脸儿,秦庆东眯着眼,欲要说话,裴岸眼神横了过来。

他立时捂住嘴,眼瞅着贺疆回身,把那颠倒众生的男人从车辕上拦腰抱了下来。

“疆郎——”

车夫轻手轻脚赶着车子退出竹林,直到那被搂着的男人娇嗔起来,贺疆才把他放到地上,“如今你越发谨慎,京城里也不让我玩个尽兴,非得到这里来,你知道这里山高路远,来一趟我也不容易,今儿你得依了我!”

说罢,压着就亲到一处儿。

秦庆东满腹恶心,这会儿差点呕出来,看着面无波澜的裴岸,他缩着身子坐到平处,再不想多看。

可见裴岸依然不声不响,继续看去时,他又按捺不住,再次抬头露出只眼睛,这一看,更是愣在原地。

“这……”

原来是那贺疆欲要在院中强来,宋幼安不喜,推拒几番,竟然挨了打,贺疆本就比宋幼安高出一个头,异族血脉的他生来就壮硕,几番下去,宋幼安被打得像摊烂泥。

怎么上一刻还柔情蜜语,这会子又打成这样?

秦庆东心头矛盾起来,本来他恶心宋幼安与他同是姜曲门下弟子,偏他而今雌伏在京城权贵之下。

原以为都是些不入流的男人,谁能想到竟然有贺疆……

贺疆!

这可是金拂云未来的夫婿。

再看去,那贺疆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一会儿那宋幼安就被打得没了动静,秦庆东低声咒骂,“这畜生!”

刚想再说几句,听得那头贺疆好似无人之境,竟然放开来的辱骂,“你个千人骑万人睡的混账,老子哄着你这么些年,你还不知足?!一日日的与我争些什么?”

宋幼安努力支起脑袋,“郡王,你生来龙子凤孙,我这样一坨污泥的混账,怎么偏偏入了你的眼?我与你说了实话,你反而还想着攀上去,心头不甘不敢寻那金家的气,倒是全朝着我这贱人来了!”

一席话说得贺疆愣在原地。

他冷声说道,“我且不管你从何听来的信儿,但金拂云就是我的郡王妃,这不容改变。”

“哪怕她是个蛇蝎女子,蛰伏在你枕边为了你的性命,你也在所不辞?”

“宋幼安!”

贺疆阴沉着脸,指着地上满面鲜血的男子,沉声说道,“休得胡言,我自是答应过你,即便是她入了门,我也不会弃你而去!偏偏你日日里造谣生事,这让我往后如何留你?”

宋幼安根本不惧,眼眸里全是破釜沉舟。

“她心头生了什么二心,你自是知道,隆恩寺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就是她所为!”

什么?

不止贺疆愣在原地,就是秦庆东也满脸不可置信,他看向裴岸,嘴角微动,表情复杂。

“是她又如何?安郎,我不过就是个闲散郡王,既无母亲护着,也无母族可依,在这京城上下,说得好听我是个郡王,可我能同他们刘家的郡王比吗?”

所以,他要个能耐的妻子。

“我何曾说过不让你娶妻生子,只是连公府少夫人都敢劫杀的女子,你却要迎娶入门,我笑你愚蠢!”

“蠢?宋幼安,你真是被我宠坏了,莫说她心头有裴四,与秦家的浪荡子不干不净,即便是她跟前收了十个八个像你这样的玩意儿,我也戴得下这绿帽子。”

“你——”

“安郎,你私下收买贿赂金拂云跟前的丫鬟,得了这么些似是而非的信儿,我倒是想说,你才是真正的愚蠢。”

贺疆矮下身子,蹲在宋幼安跟前,毫不掩藏眼中的野心,“隆恩寺的事儿,乖乖忘了,往后,她还是你的主母,安郎。”

宋幼安满脸失望。

“她若是想杀了你呢?”

“她没有这个本事。”贺疆干脆盘腿坐下,一脸笃定,“隆恩寺的事我不关心,什么镇国公府、卫国公府,莫说死了个少夫人,就是死了公爷世子,我也不在意。”

“你竟然容得枕边是这样的人。”

宋幼安双肩怂落下来,再是没有半分生气,像极了被抛弃的烂抹布,贺疆寻思他也是呷醋,心头软了下来,“你日日里惹我生气,最近我忙着备婚,许久不曾见你,想煞我也,你若再与我生了闷气,平白无故浪费了光阴。”

“郡王爷,您高高在上,饶了小的吧。”

哪里能饶?

宋幼安被他拖起来,又搂在怀中,“好了,安郎,别闹了。”说罢,打横抱起入了竹园,许久之后,三个侍卫这才手提肩扛,拿了些物件儿入内。

“走吧。”

裴岸起身,招呼秦庆东跟上,二人回程比来路走得快,直到取了马匹,奔袭十数里地,秦庆东再忍不住,“季章,你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