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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苑内,宋观舟歪靠在躺椅上,斜睨正在练剑的裴岸,这可是第一次见着,她瞧着衣袂飘飘的美男,眼神都直了。

裴岸的俊美不在于柔弱,反而是英挺、儒雅于一身。

此刻朝阳洒在他身上,犹如沐浴神光,滤镜满满,宋观舟愈发感叹,这男人,怪不得从前的原配霸占得紧紧,说实话,她也是不得容旁人染指。

忍冬的头疼缓和过来,到跟前伺候。

本与两个丫鬟做针线的,抬眼就看到自家少夫人看得入神,顺着少夫人眼眸看去,忍俊不禁。

“……冬姐姐,你笑什么?”

庆芳庆菲不知缘由,抬头追问忍冬,忍冬赶紧摇头,却惊动了宋观舟,她侧首看来,知道忍冬笑她,却也不害羞,“如此男子,你们也多看看。往后待四郎人老珠黄,只怕就看不到了。”

啥——

小丫鬟们还不知情事,听得少夫人这么说,直愣愣看过去,庆菲蹙眉,“四公子不会老得太快吧?”

庆芳摇头,“哪里知道?你瞧着世子,明明不比四公子大多少,可看着那张脸,却像差不多四十岁的人。”

浑说!

忍冬欲要教训两个嘴上没把门的丫鬟,宋观舟已抬手点了丫鬟的额头,“他兄弟二人骨相不同,你家四公子就是老了,满脸褶子,也有一番老来俏的魅力。”

两三丈远的裴岸听得顿时泄力,收起宝剑,“娘子这般说话,可是有些不厚道。”

说罢,走到跟前,就着宋观舟刚抬起的杯盏,吃了满满一口。

“四郎,我说得不对?”

“当然不对。”

丫鬟们这会子赶紧起身,端水拿巾帕的,取走宝剑收起来的,除了忍冬,都忙碌起来。

裴岸反手抹了一把额际的汗渍,坐在宋观舟边上的交椅上,“老来俏不应是七老八十的宋观舟吗?我本是男人,不用那般好看。”

“可你偏偏最好看。”

裴岸说不过宋观舟,捏了她鼻头一下,“罢了,今日再陪你一日,明儿就得上值。表兄有幸上了三榜,我去探问一番,看是有何安排……”

许凌白得了三甲一百名,较会试放榜时名次上前些,过些时日朝廷要开传胪宴,届时才会赐同进士出身。

许淩俏喜不自胜,欲要做个小宴,与公府上下和乐一番。

宋观舟听得她有此意,拨了壮姑和孟嫂过去帮衬一二,这几日众人心疼隆恩寺一行,宋观舟受了惊吓,隔三差五的连同梅太太那边,都会遣人过来探望。

孰不知宋观舟除了第一夜睡不着外,其余时日都很是好睡。

江不疑听得这事儿,也遣人来特特同裴岸说道,“近些时日都是忙碌殿试后头事务,你不若在府上多陪少夫人几日。”

倒是大度,给了五六日的假。

自此,宋观舟白日黑夜的同裴岸黏糊在一处,慵懒起来时,裴岸都为之侧目,“我当你只是在我旬休那一日这般,哪里料到原来是日日不是靠着就是歪着,这样可不行,长久下去骨头都软了。”

软?

宋观舟抓着他大手,指着他说不懂躺平的快乐。

一番歪理邪说,让裴岸直呼听不得,“也是母亲不理事儿,不然你这样的懒媳妇,只怕日日都得到婆婆跟前去立规矩。”

“大户人家,自有丫鬟婆子,也不懂为何偏偏要媳妇去伺候,那老婆婆才能吃得下饭菜?”

“恩威并施,才有规矩。”

宋观舟听得翻白眼,“罢了,我可记得她差人责打我时的苦楚,偏偏那时你龟缩在燕来堂,不顾我的死活。”

好家伙!

翻旧账啊……

裴岸只得低声说道,“那时你日日与我怄气,我白日里上值辛苦不说,晚间回来还得同你大吵小吵,惹得我实在难耐,唯有避开。”

“所以你不能说我骨头软,我在涧水房,熬了那一日,骨头硬得很。”

“是极!娘子且扰了裴四说错话。”

裴岸还起身,庄重做了个长揖,宋观舟捏着茧扇,掩口浅笑,“唤我声宝贝娘子,我且既往不咎。”

宝贝?

裴岸经宋观舟多方磨炼的皙白脸皮,这会儿也忍不住如此调侃,忽地闹了个粉脸,眼眸里也多了羞赫,看得宋观舟再是难抑心中快活,笑得前俯后仰。

“竟也是叫不出?”

裴岸轻哼一声,“你不让我做个人也罢,且饶了你的忠心丫头。”往旁边一看,忍冬头颅都快低到地上,耳根面颊一片红晕。

宋观舟摆手,“冬儿去厨上忙会儿吧。”

忍冬听得打发,连忙起身屈膝行礼告退,本还头疼,却跑得飞快,看得宋观舟掩口大笑,“怎地一个个的,还不适应?”说完,勾着裴岸大手,坐直了身子,“四郎耍剑端地威风凛凛,却喊不出这声宝贝心肝,不好。”

虽无旁人,裴岸面上红晕还是褪不下去。

偏偏自家娘子犹如个山中妖精,扑闪着大眼睛盯着自己不放,他故作镇定,抢过宋观舟的茧扇,欲要遮脸。

“嗐!犹抱琵琶半遮面,四郎大早上的引诱我!”

哎哟哟!

裴岸这会子扇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只能轻轻盖住那双明眸,宋观舟索性揽住他脖颈,附赠香吻突击。

“娘子——”

宋观舟得偿所愿,掩口大笑,“怎地?我的亲亲相公,你喊不出来,不若我替你喊?”

这日头穿过花架子落在二人身上,裴岸看着宋观舟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沉吟之时,心头已蠢蠢欲动。

扶着她皓婉拢在掌心,低声说道,“你这一日日的,愈发猖狂。”

哟——

瞧着裴岸眼神微暗,宋观舟自知他动了情,美人嘛,几个人看了不痴迷的。

她爱死了今儿一身劲装的裴岸。

索性伸出双手,“抱我进去。”

“嗯?”

裴岸耳尖鼻头在朝阳透射之下,隐隐泛红,也不知是羞涩还是血气,宋观舟索性靠到裴岸肩头,话未出口,已气香如兰。

“四郎倒如神僧坐定,春心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