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还整个大庆的国土。
燕婉儿心头狂跳,这么多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复兴大庆?
可这个女人狡诈多端,她的话当真能信?
“绑上,将此女先带走关押起来!”
“是。”
兵士拔刀的姿势顿住,戈曳皎皎被押着跟在大部队后面,用两根绳子分别绑着四肢打横扔在马上。
队伍里是有女兵的,戈曳皎皎此刻正被女兵带着往前走。
大明国能用之人较少,便是女子也放宽条件收编,没想到在军队之中,不乏有表现出色超过男子的。
并且因为大明国可用女兵,不少女郎壮志勃勃慕名而来投靠大明国。
另一边,子君长情脖颈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此刻正坐在马车里,马车内香茶软枕,银丝炭火,温暖如春。
“待王上回去之后,许钰立刻下禅位诏书,等夺回大庆国土,恢复大庆国号……大王,我们都在等您。”
燕婉儿满目柔光和希冀,憧憬着未来,大王回归,一切有我重燃希望。
可子君长情手中握着那杯香茶,呆坐不动。
一切好像恍然梦中。
方才静坐在马车里,他脑海中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终于回来了。
除了在公主府那一段,最重要的还是在炝城时楚含章给他留的藏宝图——楚府西苑的一棵老槐树下,还有他临终托孤的一对儿女。
至于公主府那一段记忆,全都是戈曳兄妹对他赶尽杀绝的重复利用……
真是……好得很!
“王上难道不开心吗?”
燕婉儿语气放的更加温柔 ,看着自家王上原本白玉细腻的肌肤,如今却添了几分粗粝感,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上也增了许多浅淡的伤疤和老茧。
王上也吃了好多苦,燕婉儿心中不由得更是心疼。
子君长情勾起嘴角,这笑意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牵强:“并未,只是……又要打仗了吧。”
他突然很是厌倦这些杀伐。
婉娘如今的态度,就代表着许钰的态度,子君长情不怀疑许钰禅位于他的真实性。
他甚至都不敢僭越用大庆的国号。
“许钰带着兵马打算直接杀入南朝王都。”
燕婉儿怕隔墙有耳,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此番抓到了戈曳皎皎,有她做饵,我们或许可以兵不血刃。”
“戈曳皎皎如今是极为重要的人质,我们需得保住她不死,如今天下大乱,难保不会有贼人想要她的命,毕竟她当初作恶多端,得罪了不少人。”
子君长情眼皮一跳,清了清嗓子道,因为记忆的回归,他对戈曳皎皎的恨意又增多了。
也是分不清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燕婉儿却有些狐疑地看向子君长情。
方才还一脸深情地要维护戈曳皎皎,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怎的现下又这般态度。
王上对那戈曳皎皎,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王上,您对那戈曳皎皎,究竟是何打算?”
子君长情将放凉的茶水一口灌进喉中,一路行来,她的所作所为一幕幕回放。
再加上公主府为质的那一段记忆……
戈曳皎皎不爱他。
既然无法得到她的爱,那便把人困在身边,一个大庆困不住她。
那便以全天下作为牢笼困住她。
她能想出让自己作为人质的方法暂保性命,定是以退为进之计。
他要困她,他要让她后悔次次践踏他的真心。
但是,他不想让她死,舍不得。
可婉儿恨她入骨,定会伤她性命。
子君长情心中念头闪过万千,方才在外面,看着婉娘要杀皎月,是他乱了方寸了。
“此女智多近妖,她对南朝来说却是重中之重,只要有她在,商云容便不会轻举妄动,婉娘有所不知,这商云容早就是戈曳皎皎的入幕之宾,他心系于她。”子君长情垂眸,神色平常地又给自己续了杯香茶,接着又不紧不慢道:“除了商云容,北朝如今闻名于世的猛将勾蛮与她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呵,婉娘就说那女人就是个不安于室的贱妇!”
燕婉儿越发气愤,难怪此女说用她能换大庆江山,原是靠着出卖身体笼络了男人权贵。
想到她那张精魅一样的脸,燕婉儿又是愤怒又是担忧,她看向子君长情细细打量,男人体格高壮,面容俊美仪表不凡,此刻冷静自持,倒是不像会被那精魅蛊惑的样子。
只是树林闹的那一出还历历在目。
“王上既然知道此女淫荡本性,身子不知道被多少狗男人碰过,怎的方才在树林还对她那般维护?”
听着这些诋毁戈曳皎皎的话,子君长情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不耐,这些情绪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现下忍着面上不表。
“若是能用真情感化她,她会否能为我所用,帮助孤出谋划策谋夺天下。”子君长情挑眉,不掩饰眸中的算计。
若是放在以前,一个男人大喇喇地想着靠一个女人来成就霸业,简直就是男人堆里的败类。
燕婉儿也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不由得抢白道:“那戈曳皎皎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又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成事的,她哪里有那个本事下这天下棋盘,王上莫要犯了糊涂!”
子君长情却不以为意:“婉娘,你可知我们败在何处?”
燕婉儿皱眉不想承认。
当初大庆灭国,是戈曳皎皎四方游说,让他们四面楚歌。
后来南朝一步步从七国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国度脱颖而出和第一大国北朝叫板。
戈曳皎皎也在从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从《军功令》开始,到后来兵器的改良和农牧上面的扶持……
这个女人,她真的只是小聪明吗?
她智多近妖,方才她命人要一刀结果了她,没想到她在那种时候还能淡定自若,寥寥几句话让她自己脱离险境。
燕婉儿想到这里,不由得大梦初醒一般对戈曳皎皎这个女人的智谋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觉到了畏惧与威胁。
此女,真是邪了门了。
不敢想,她若生个男儿身……
会不会七国霸主就是她?
“轻敌!”
他们败在轻敌。
在戈曳皎皎之前,他们从未看得起过一个女人。
女性从来都是包袱,是累赘,是柔弱可欺。
是他们轻敌了。
“婉娘,待她好些,孤要以爱之名,让她为孤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