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三月瞬间便过了。
选秀开始,大郎国的选秀制度分为采选、初选、内选以及殿选。
采选又称为递牌子,在递牌时由礼部官员核查报名女子的家世背景,凡是商户女(除却皇商以外)和三代有罪名者皆不要。
初选则由官宦进行考察,凡是走姿不雅,身材过胖,特别矮小以及看不顺眼的(此处惯指长相不过关,一眼看过去就丑陋者)都将被打回原籍,不得进入下一轮内选。
内选又称体选、医选、文选、殿选。
体选先是检查五官是否端正身材发质是否良好,凡眉毛不正、眼睛特小、鼻梁塌陷、耳朵过大、门牙露出、脚大腰粗、头发过稀、嗓门过大且口齿不清者断然是不能要的,但凡一项不符合,皆会被打回;再是由宫中姑姑带领小宫女检查参选者是否为开开苞的处女,但是不是则会被拖下去杖责,甚至连累家族,是为欺君之举。
医选则是由医女检查所参选的秀女,是否有疾病,若有则不能要。
文选则是考察秀女的学识,不会写字,字迹潦草,写字姿势不好者,不要。
前三者通过,几乎已经赢了全国百分之九十八的女子,便可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秀女,是能见着皇上太后的贵人。
而到这时,还能留下的最多不过二百余人。
最后则是殿选,殿选是在体选、医选、文选过后的第三日,前往金銮殿参与,期间有太后和皇上甚至皇后分别问话。
得了留牌子赐香囊就算是得了入宫的敲门砖,只待在家中候旨即可;若得了撂牌子赐花便也是好的,毕竟能入了那金銮殿的女儿郎都是皇家帮忙挑好的前三百的好女子,出了这金銮殿,日后求娶的门槛都能被踏破咯。
季长安和季长宁则是很轻易的便通过前几项选拔,得以回到季府,只待三日后再度入宫参与殿试。
马车行驶在从皇宫到季府的街上,季长宁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掀开帘子看一看外面的热闹,却被来接二人的李姑姑拦住了。
“二小姐,您如今亦是堂堂正正的秀女小主,岂能让旁人看了您的容颜?”李姑姑是季夫人的陪嫁,此刻一脸严肃,怎么看都是那种不苟言笑,凡事规矩的人物。
季长宁努了努嘴,最终还是乖乖放下帘子坐好。
李姑姑看季长安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的,但是看季长宁却是如同看自家孩子般,眼中有着些许的慰藉。
马车之外熙熙攘攘,总是响起一些叫卖声,不多时这叫卖声便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不多时,只听马夫驭了一声,季府到了。
下了马车,季长安看着这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心里感慨万分。
连絮和粥粥跑来迎接自己的主子。
“小姐。”两人一起喊了一声。
两姐妹便这样进了屋,季氏夫妇不在家,都是李姑姑和苏管家一道守着家里。
季长宁没觉得自己,反倒是季长安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回了院子,季长安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自己院子里的连絮和崔奶娘:“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姐……”
“连絮!”
就在连絮要将事情说出来时,崔氏连忙阻止了,随后一脸担忧的看向季长安,是不太愿意将此事告知季长安的。
“怎么了?奶娘,在这季府我只有你和连絮,倘若你们都事事瞒着我,我又能信任谁呢?”季长安心里有些闷得慌,总觉得她们瞒着的事很重要,很重要。
连絮实在看不下去了,脱口而出道:“小姐!老夫人过世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季长安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便晕了过去。
崔氏连忙让连絮去告诉管家请了大夫,季长宁担心姐姐,便也跟着来了景兰苑。
“大小姐是急火攻心,乃情志不调所致,宜调节情绪,舒缓心情,以达到身心平衡,便可康复;倘若一直心绪不宁,恐会积怨成疾,久病难医。”大夫一番把脉后,将季长安的情况一一道明。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要开心,不然会闷成病来。
李姑姑很快便给了诊断钱财,派人送了大夫,还请大夫开了几剂安神药。
苏管家看了看连絮和崔氏,皱了皱眉道:“明知大小姐忙于选秀之事,你们为什么还要将老夫人过世之事告知大小姐?这不明摆着想让大小姐心情郁结吗?”
季长宁在一旁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缩成鹌鹑的崔氏和连絮,心里也在思考这个老夫人。
嗯,似乎是祖母。
季长宁没见过季老夫人,倒不似季长安那般要死要活,但是她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一个亲人,也是有些难过的。
……
季长安这般病殃殃的,直到第二日才渐渐好了些,喝了些粥,便求着李姑姑,说是要回嘉定给祖母奔丧。
“李姑姑,祖母养育长安十几年,长安不能尽孝便也罢了,若是连奔丧都不能,岂不是不孝?”季长安泪眼婆娑,想到那养育自己长大,小时候还讲故事哄自己睡觉的祖母就这么离开了自己;想到再见见不到自己这世间唯一真正的亲人,季长安几乎又要哭晕了去。
瞧着这般模样的季长安,李姑姑是心疼的。
可……季老爷离开京城之前,曾说过不许大小姐离开京城,指明要大小姐好生为殿试做着准备。
“大小姐,老爷和夫人离去前曾说了,不许您离开京城。更何况如今您是真正的待选秀女了,离开京城实在不妥。”李姑姑好言相劝着。
无论季长安如何求,最终都是无果。
她曾逃过,却连季家的门都逃不出去。这一刻,她才深知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离了程书意是哪儿也去不了,是谁也敌不过。自己那丁点的功夫,对付弱女子,对付一两个家丁侍卫是绰绰有余,可……若是上了数的家丁侍卫,自己也只能缴械投降。
季长安被锁在了景兰苑自己的房里,哪儿也去不了。
那送进来的饭食,怎么来的,便也就怎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