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氏被婆母叫到正房的时候,很是悲催的承接了刘氏的怒火。
“你怎么办事的?本就是要磋磨那小蹄子的锐气,这倒好又让她与村中的那些人走近了些!”
小刘氏心中亦是很委屈,她哪里知晓那些妇人的小心思,不过就是给赵家的媳妇接了生,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倒叫她得了名声,害的她又失算了。
刘氏本就生着怄气,又看着儿媳一副蠢笨的模样,心中更是涌出一股无力感。
她缓了缓语气道:“现在她在村中颇有人缘,你即便要驱使她也不要当着大家伙的面!”
如此反倒是我落了个苛待儿媳的名声!
小刘氏眼圈古溜溜转了一圈,提议道:“娘,那就唤她来您面前立规矩,端茶吃饭的伺候您?”
刘氏有些犹豫,那小蹄子现在病歪歪的样子,她瞧着都烦。
再让她每天在自己面前转悠,倒让自己触眉头。
她想了想道:“那就让她去咱们家的山上做活儿,那儿养了那么多牲畜,喂养、清扫圈舍总是需要人的,明日便安排她去那里!”
小刘氏闻言面露欣喜,“娘,这倒是个好主意!”
那山是自家的山头,村中那些好管闲事的长舌妇总不好跟去,山下住的是家里的佃户,这一回总不会再有人要帮她!
刘氏瞥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大儿媳,忽的觉得头有些痛。
她当初怎么就让唯一的儿子娶了娘家侄女,这般没有城府。
她现在身体还算健朗,任谁也越不过他们正房。
她就是担心,日后她要是有个好歹,明远还没有成长起来。
指望眼前这个儿媳妇是指望不住的。
老二媳妇是个没成算的,娘家又穷困全指着家中的救济过活。
拿捏住二房对老太太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原本陈云右这个病歪歪的庶子,她并未放在眼里。
只要把控住他的婚事,于家产一事上他便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可自从他娶了妻后,情况隐隐的超出了她的把控。
原本从不敢忤逆他的庶子,竟也敢当面与她争锋了,要说这里面没有那小蹄子的撺掇她是不信的。
联想到方才下人的传话,那丫头医术似乎也不错。
若是再让她将老三将身上的弱症给治好了,老三的课业又那般出众,以后她还如何拿捏两人?
刘氏越想,脸色就越发的不好看。
一旁的小刘氏见了,立刻收起幸灾乐祸的神情来,生怕婆母将怒火发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的刘氏无甚心力再管儿媳的小心思。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吩咐道:“你且出去打听打听,那丫头的过往,尤其是她是否学过医术。”
小刘氏闻言不由挺直了脊背,娘是怀疑那丫头身上有古怪?
小刘氏想到那日大夫明明已经说了没脉搏的人,不过过了几息的功夫,竟是又活了过来。
想到某一种可能,小刘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小刘氏结结巴巴的道:“这....这难道是被鬼上身了?”
刘氏睥睨了她这不成器的儿媳妇一眼,“要我说你什么是好,鬼敢在大白日出现吗?”
“你且去打听了,我总觉得这丫头古怪的很,我们总要打听清楚了她的底细,之后才好应对!”
小刘氏听罢,连连点头。
村上的那些媳妇子最是喜欢捧高踩低,仅凭这丫头会些医术,这些妇人还不至于一窝蜂的与她交好。
主要还是这丫头心思深沉的,一来就笼络住村中田产最多的赵员外。
那些最会见风使舵的妇人,自是要巴结上去。
想到这,小刘氏忍不住道:“娘,你看老三媳妇和那赵家走的太近,要不要与公爹说说,敲打敲打老三?”
刘氏冷哼一声,“那丫头现在本事可大呢,不仅与赵家有牵扯,今日更是去给陈族长治病,等着吧,你公爹回来自要找老三说话!”
小刘氏不由瞪大眼睛,这些年两家的关系越发的疏离,旁人或许不太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很,公爹对族长的位子觊觎已久。
那丫头给陈族长治病,公爹心里怕是要呕死!
若是公爹也能够厌弃了那两人,那她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刘氏看了眼自得儿媳,挥了挥手,让她去做她吩咐的事情。
待人走后,刘氏不由的沉了脸。
与儿媳只看的到眼前一亩三分地不同,她的目光自是要看的长远些。
她就担心日后这庶子能够起来,再压他宝贝孙儿一头。
自从那丫头在人前显露的本事传到她耳中后,这种担忧也就越发的明显。
原先老三的身子不好,一年有半年不在云山书院,课业都没落下,这若是身子被治好了,那.....
刘氏越想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与正房那边沉闷的气氛不同。
小夫妻两人将衣服晾晒好后,提着菜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喜乐让云右回屋看书,自己则坐在廊檐下整理菜蔬。
忙碌间,院门传来了敲门声,宋喜乐抬眸望去,只见一身穿灰袄的年轻妇人正站在门前打量着院里。
“弟妹这是在院里垄了菜地?”
宋喜乐点点头,“是二嫂啊,快进来坐坐。”
“夫君熬夜看书总是会饿,也不好总烦外头,自己种一些菜也方便些!”
这是宋喜乐对外的一套说辞,任谁来也挑不出错处。
这个时代一个“孝”字便是读书人头上的一把悬着的刀,甚至能直接影响云右的仕途。
在他们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世俗时,她的策略还是先维持表面的平静!
宋喜乐的说辞,懂的人自然懂,眼前的王氏自是知晓其中的内情是什么,不过她也不会挑破。
在这个家最没本事的便是他们夫妻,因而两人也十分的识时务!
王氏连忙摆了摆手:“不了,我还要回去给你二哥缝补衣服呢,路过看你们门开着,便和你打个招呼!”
她可不想被婆婆误会她与三房走的近!
在这个家,丈夫只会侍弄田地,她娘家又穷,每年还指着丈夫这边接济过活。
所谓拿人家手软,娘家那边是指望不上,她更不敢得罪了婆母。
宋喜乐笑着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深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