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项战整理头盔铠甲,笑的肆意昂扬。
徐晃在他身后双眉凝重,一只手抡着巨大的斧子热身。
灭了董卓,历史便不可逆转的走向另一个方向。
项战记忆中的三国,终究会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乱世,从此,他的先知先觉,将不复存在。
一切,都要靠自己对时局的判断去做出选择。
他回头冲众人一笑:“兄弟们,让我们去逆天改命。”
逆谁的天,改谁的命?
一伙热血激荡的男子汉们并不清楚。
但只要面前那个拿着天龙破城戟的男人还在,他说什么,他们都信!
乌骓马开始秀操作,在逐渐激烈的风中,秀美柔软的鬃毛如起舞的花卉。
天地间,一支不足三十人的队伍,毫无犹豫的沿着黄土古道,如一支利箭般刺入遍野的营帐之中。
五六名士卒推起的鹿角挡在前面,项战从马背上探出身体,大戟举重若轻,那鹿角便远远的飞了出去。
“项战踏营来了!”
悍然冲入吕布大寨的项战,胸膛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I
凌厉的目光中,那些士卒惊骇、恐惧、疑惑的神色清晰可见。
三五个反应快的士卒一边抄起武器一边大喊,发出警告,朝驰入大寨的敌军冲了过来。
“挡我者死!”
大戟挥出,在空中画出一道闪亮的圆弧,将前方路上的士卒斩杀。
当温热的液体溅上项战的脸颊时,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变得更加亢奋。
骑兵来去如风,一路斩杀数十人,披靡无敌。
一名校尉大声呵斥士兵,让他们拿起武器,组成十人小队,阻止骑兵的突袭。
项战大吼一声,抡圆了臂膀,沉重的大戟挥出,七八人顿时惨叫着倒飞出去,后面两人则被狞笑的徐晃用大斧砍倒。
“呜”
低沉的牛角号在吕布军大寨上空沉闷的回荡,整座大营顿时有秩序的行动起来,四面八方皆是赶来的士卒,密密麻麻。
项战脑海中浮现大寨营盘的结构,并根据方才突入大寨的位置,清晰的分析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杀反贼,杀反贼啊!”
大寨四处的士卒大吼着,不知有多少人赶来。
在两个营盘之间,项战忽然调转方向,从两个营盘之间冲过去。
前方的地面上有一道两尺高的绊马绳,徐晃猛地看到,忙提醒道:“将军,小心。”
以项战远超常人的目力,早就发现了绊马绳。
疾驰中,乌骓马抬起两条强健的前腿,后退踏地高高跃起。
营帐后拉着绊马绳的士卒,看到侧面冲出一匹皮毛在阳光下闪烁金红光泽的骏马。
马上的骑士轻蔑的望下来,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倏忽消失。
当他回过神时,人已倒在地上,视野里虎皮红战袍早已率领一队骑兵踏飒而去。
“这么几个人,也敢闯吕将军的大寨,好勇~”
接着,他眼前的视野陷入黑暗。
前方营盘空地宽阔起来,一名将军率领数十人拦过来。
“吾乃温侯帐下宋宪,特来取尔等贼人性命。”
那人双手挥舞长枪,身姿矫健,身材雄壮,正气势雄浑的冲杀而来。
项战虎啸一声,“杀”,杀字还未喊完,两马已相交而过,那将头颅高高飞起,颈腔内涌出喷泉。
乌骓马高大健壮,乃是极品战马。
面对前方刀兵,毫无畏惧,泼喇喇的撞将上去。
顿时在人群中撞出一条道路。
徐晃大斧挥倒左边的敌兵,扭转身形,又一斧砍翻右边四五个人,杀的哈哈大笑,直呼“太爽了,太爽了”。
感觉整个敌营的人都行动起来,到处都是重重的踩踏声。
满脸是血的项战回头冲徐晃咧嘴一笑,挥身时前方一圈步卒齐齐举起长枪,向马上刺来。
项战展现出精湛的马术,人在马腹一侧,单手挥出大戟,将数人长枪荡飞后,其他人见项战勇不可当,慌忙朝两侧躲闪,不自觉间给骑兵让出了一条大路。
身后人人如龙,长枪翻飞突刺,所过处尸横遍野。
又有数十弓弩手在营盘间列阵,见项战率众冲来,旁边的都尉厉声喝道:“放箭。”
区区数十人,敢马踏吕军大寨,真是活的腻歪了!
弓弦响处,箭矢形成的大网突面而去。
却见那当先一将,将那比茶杯还粗的大戟抡出了一团花儿,“当当当”的将射来的箭矢挡下。
这个距离,没有机会再射一轮。
在众多弓箭手恐惧的目光里,那骑着黑马的大将如同杀神般冲入阵中,顿时死伤一片。
当暴怒的吕布穿上盔甲,拿起方天画戟,跨上赤兔马,想要将来犯之敌全都砍死时,只看到并州骑兵从一路死尸中穿过,扬长而去的身影。
“岂有此理?”
既然来了,就给我留下。
吕布轻踢马腹,赤兔嘶鸣一声,如一道红色的闪光,从大寨中冲出,追向前方逃跑的小贼。
弦月升起。
吕布一人追袭项战数十人。
听到后方吕布愤怒的喊声,项战率先勒住了马缰,一伙人齐齐停下。
徐晃遥遥看到一人纵马而来,头上的花羽在风中飞扬。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的飞扬跋扈。
他拎着斧子,瓮声瓮气道:“将军,吕布只有一人,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杀了他。”
说这话之后,其他人一阵心动。
杀吕布,那可是飞将吕布。
项战歪头瞅着他们,一脸的鄙夷:“都给老子滚回大营去,少在这里碍眼!吕布有胆量一个人追上来,那是他傻!
可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要杀他,我要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在千军万马的见证下,亲手斩了他。”
徐晃还想抢救一下:“将军,机不可失啊!”
项战哼了一声:“公明,你说的对。但我想亲手在战场上打败他,这样的英雄,不该无声的死去。”
那一秒,徐晃的眼神变了。
看向项战的目光,本就尊敬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重。
反正就是那种粉丝看偶像的眼神。
身为勇将,不能无声无息的死去,要死的壮烈,才对得起一身的本事。
他带着众人打马而去,留下项战一人。
项战回身打马,乌骓仿佛心意相通般长嘶,一人一马恍若一体,在夜幕降临的大地上悍然与另外的一人一马撞在了一起。
吕布还是那个吕布。
月亮几乎没有光芒,漫天散开的都是方天画戟的光彩,犹如一张逐渐张开的囚牢,朝项战头顶罩了下来。
蓦然间,空中闪过一团爆裂的火焰。
方天画戟嗡嗡作响。
赤兔后退了数步,吕布紧锁的眉毛这辈子看来都打不开了。
他的声音威严冷漠:“你比在洛阳时,力量更强了!”
项战倒提着天龙破城戟大笑道:“那当然,我又长了一岁,而你,老了一岁。”
吕布大怒道:“本候不过三十,正是身强力壮之时。你个毛头小子,敢污蔑我?”
项战道:“温候你这脾气,太暴躁了。你都三十岁了,我才十八岁。以后你会越来越弱,而我会越来越强。”
吕布提起方天画戟指着项战:“巧舌如簧。今天便与你见个高下!”
项战无聊的挥了挥手:“像温候这样的人物,不能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来日,我们在两军阵前一决雌雄。”
他那年少轻狂的笑脸,惹得吕布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追南逐北,与匈奴作战的风采。
如今的他,心硬如铁,早已不复年少。
不过,面对如今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在万军前亲手将其斩杀,也是一桩美事。
吕布怦然心动。
扞卫第一战将的地位,义不容辞。
他沉默的点了点,无声的答应了对方。
项战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方才只用了六成的力气。”
吕布顿时怒由心中起,这小子不当人子。
好在项战迅速打马而去,浑厚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
“温候,少帝已封我为车骑将军,你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拿什么跟我斗?”
少帝,那个大汉正统的皇帝,非董卓强立的献帝可比。
吕布一时恍惚。
这小子直接大鹏展翅随风起了都?
如果我去...
以我的武力和威名,少帝会封我为骠骑将军,还是大将军呢?
当然,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便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他是董卓的人,更没有洛阳救帝的泼天大功。
而且那边,也没有义父的合适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