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眯起眼,过了会儿才道:“没错,这宫里确实有本宫的人,但是这事太过冒险。其实密诏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有玉玺再加上靖安王是本宫的儿子,这事就能有八成的把握成功。”
秦桑道:“可我想去,我不想只留在宫里等待,既然他要争这江山,我便同他一起争,他做到他该做的,我也可以做我该做的。”
她见长公主和皇后并不愿意答应,抿了抿唇道:“你们放心,不到万不得已,陆昭他不会伤我,所以这件事由我去办最为安全。只要能出宫,我就马上去元德寺,找到那封密诏,然后等待阿安回京的时候,这封密诏一定能对他有用。”
长公主见她心意坚定,犹豫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一身宫女装扮的秦桑快步走在宫道上。
她已经顺利躲过许多守卫,只要能走到宫门处,马上就能靠皇后给她的令牌出宫。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垂着头尽量不让人看见她的容貌。
大约因为内庭里发生了变故,这条宫道上并没有宫女太监,显出少有的安静。
可她很快就发觉不对,在她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因为四周过于安静,这脚步声就显得更加明显,如同鬼魅般,一步步踩着她的步伐。
她手指动了动,然后突然转身,果然看见陆昭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桑很讨厌这样的笑容,好像自己是什么玩物般,能任由他掌控,于是她抬了抬下巴道:“我奉皇后之命出宫,陆大人有什么理由阻拦?”
陆昭又再嗤笑一声,似乎她一本正经说了个可笑的笑话,然后他慢悠悠走到她身边,弯腰道:“你想跑去哪儿?去找顾望安报信?”
秦桑瞪着他想往后退:“我要去哪儿,无需陆大人来操心。”
可很快她的胳膊就被陆昭牢牢钳制住,陆昭低下头,欣赏着她因恼羞成怒而变得十分生动的脸,用戏谑的神态道:“真可惜,你走不了,往后也走不了。只能在这宫里等待太子继位,等着……顾望安的死讯。”
他实在太过自信,自信一切尽在自己掌握,连锦衣卫都没带,想要享受将她拿捏在掌心的快感。
因此当他看清秦桑手中一道寒光时,再想躲已经来不及。
虽然那把刀避开了要害,但仍是戳进了他的肋下。
秦桑用力握着刀柄,看着陆昭难以置信的脸,然后慢慢将那把刀抽出来道:“这次我故意刺偏了些,下次可不一定了。”
见陆昭一时吃痛弯下腰来,她转身就想往外跑。
没想到陆昭虽然被刺伤,但力气仍是大的惊人,一把钳住她的手腕,面色阴沉得吓人。
然后他提高声音大喝一声,许多锦衣卫听到指令,都从远处跑来。秦桑心头一急,举刀又要刺过去,陆昭这次斜过身子躲了过去,可他到底被刺了一刀身体虚弱,这一躲让秦桑趁机挣脱他的钳制,拼命往前跑。
陆昭捂着受伤的肋下,疼虽然是疼,但更多的是不甘与酸楚。没想到自己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最后她仍然能毫不犹豫捅进这一刀。她竟真能心狠到如此地步。
一群锦衣卫冲过来,见陆昭衣袍都被血染湿,吓得连忙问道:“陆大人,出什么事了?”
陆昭摆了摆手,咬牙道:“快去追,把她给捉回来!”
那几名锦衣卫立即追了过去,秦桑没法子只能往旁边的树丛躲,可宫门已经被陆昭的人守住,她又能逃到哪里?
正在懊恼这次要失败了,一名锦衣卫打扮的人找了过来,小声喊道:“秦大人你在这儿吗?”
秦桑心头一喜,她听出来这是阿原的声音。
于是她连忙从树丛后冒出脑袋,招手让阿原过来。
阿原先往左右看了眼,然后才猫腰过来道:“放心,皇后曾告诉过我一条小路,你跟着我就行,我会带你出去。”
秦桑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人怎么这么靠谱呢,以后要把他还给皇后都舍不得了。
阿原不知道她这些心思,领着她从小路跑到了宫外,然后两人立即找了辆马车去元德寺。
元德寺骗局被戳破后,所有涉事的僧人都被处置。但是这里到底是一处佛寺,于是仍留下了曾经被弘忍蒙骗的和尚,但是香火却是大不如前,几乎成了一处荒庙。
当秦桑走进寺里时,竟还碰到一位熟人,就是当初那个骗子弘忍的二徒弟怀真。
当初元德寺事发之后,镇抚司经过一番审问,发现他确实对弘忍所干的事一无所知,请示皇帝后,将他留在了寺里当主持,毕竟寺里剩下的和尚总得有个人管着。
怀真一见秦桑来了也觉得十分惊讶,他这寺里许久没什么人进来了,得知秦桑是来查案的,便讨好地询问有什么能帮手。
幸好怀真进寺很早,他是认识宋庄的,于是将两人带到了宋庄的禅房,那间禅房自从他死后,怀忍觉得晦气,便直接封了起来,再也无人居住过。
这间房看起来十分空荡,宋庄的遗物早就被搜刮了干净,正好方便秦桑查找。
她让怀真关上门离开,自己和阿原在房内搜寻,很快在房间里找到一个暗格。
打开后暗格后里面是一个密封的匣子,匣子是金丝楠木做的,带有精巧的机关,一般人很难打开。
幸好秦桑并不是一般人,她跟师父学过机关之术,试了些法子后,终于将那匣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封先皇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