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山剑阁。
苏谨言往前踏出一步,他的身影消失在剑阁二楼。
一阵失重感,眼前有些模糊。
闹声喧哗,睁开眼睛,苏谨言愕然,他身在一座闹市间。
他不是在剑阁二楼吗?怎会身在闹市中。
苏谨言并没有感到惊慌,他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经历多了,见识也多了,奇幻之事见多了,遇事不再是感到大惊小怪。
难不成是幻觉,又或者是入了梦乡?
车来人往,嘻笑声,吆喝声,喧哗声不断,一切显得很是真实。
他的存在感是真实的,非是幻非是梦。
“小伙子,别傻站着,挡道。”一位老者从苏谨言身边走过,看了一眼苏谨言。
老者慈眉善目,侧了一下身子,从苏谨言身边走过去的。
苏谨言本是想让开路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时脚挪不动,才以致老者身子一动,让开他朝前走过去。
苏谨言微皱眉头,他感觉不到一丝天地灵气,试着运气,身体里似乎只有蛮力。
苏谨言这一下子有些吃惊了,他觉得他此时好似一个普通人,顶多如在开封城没有修真时,他只是一个凡人武者。
苏谨言试图勾通春云剑,灵魂之力皆无,神识不开。
空间戒指仍戴在手指上,苏谨言无法勾通空间戒指,此时,空间戒指戴在手上,那就是一个装饰品。
极品王剑斩雷剑仍是背在背上,苏谨言感觉不到斩雷剑的一丝灵气。仿佛,极品王剑斩雷剑就是一把江湖武士手中的普通武器,那就是一把剑。
本是一把剑。
老者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苏谨言恍惚之间猛然一惊,他迈开脚步,朝着老者行驶的方向行去。
闹市之中皆是凡人,那老者却步伐轻盈,轻巧避开身子,行于闹市间,如幻如真。
这天地间感觉不到一丝灵气,如似凡尘,凡尘人间,那老者又为何显得如此脱俗?
行走一时,走过长长的街道,人群中并没有再见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苏谨言缓下脚步。
肚子咕咕的响,饥饿感涌上心头,好长时间没有饥饿感了,自从修真辟谷,苏谨言已不知何为饥饿。
不管这是哪里,民以食为天,肚子饿了就得吃。作为一个凡人,填饱肚子是重中之重,千事万事不离饭食。
这世间事本就奇幻,一切皆有定数,有缘自会相见,苏谨言不再寻找老者。
转眸望去,左手边就是酒楼。
楚天大酒楼五个金色大字暖阳下闪闪发光。
喧闹声连连。
“跑,看你往哪儿跑?”
“怎么跑,你也跑不掉的。”
“抓到你们,看不打断你们的腿脚。”
“追,给我追。”
……
声音有些远,苏谨言觉得他的听力异于常人,旁人毫无察觉,他却字字清晰入耳。
苏谨言本是抬脚朝楚天大酒楼行去,他人离酒楼门前不足一丈远,正要抬脚上前,听到这些声音,苏谨言收住了脚步。
店小二见有客人来,笑脸面对,欲开口相迎,见此情形,欲张开的嘴巴阖上了。又瞧有人越过苏谨言朝楚天大酒楼而来,他笑脸迎了上去。
有说有笑,声音有些大,向客人介绍着楚天大酒楼的特色。
苏谨言有感觉到,店小二进门前望了他一眼,眼里神色苏谨言读得懂——这是城里上好的酒楼之一,味道独佳,值得品尝。
苏谨言笑笑,他转身离去。那追打之声已逼近,可声音再也不能上前。
有人被一群人围住了,踢打声不断,哭喊声撕肺。
这类事情苏谨言见得多,世事无常,人间疾苦多,本为常态。
世人皆是不为己事不动容,好多事者无好果。
可苏谨言见不得这种事在眼前发生,见到了,他仍是有一些冲动,有热血在身体里流淌,他得管上一管。
寻声而去。
“君少,可不要怨我们,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街角一处,十几人头簇动。
苏谨言走近,可见有两人蜷缩在角落里,男孩子双手抱住女孩,女孩子被男孩子护住不可见头。哭喊声却是从女孩子嘴上发出,男孩子衣服破碎,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皮鞭所伤。
这只是明伤,脸上血迹斑驳,仍可见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喘息声虚弱,少年奄奄一息。
“钟管家,求求你放过我哥哥吧,我跟你回去。”少女想挣脱少年的怀抱,力气不足,试了几下,双手反抱少年。
十几人围着少男少女,领头的约五十岁年纪,眉浓鼻高,衣着华丽,虽是富贵人家。
其他皆是家丁装扮,应是富贵人家的护院。
手中有棍、刀、剑、鞭……还有的背上背着弓箭。
这些护院,所用兵器,非是武器一致。
见有人过来,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锦衣玉带,眉似藏星辰,面白如玉,背挺腿直,步伐有力。
苏谨言的走近,别说令这些人感到一丝威压。光光是衣着华丽,见惯了贵家公子哥的这些家仆自是不敢小瞧苏谨言。
他们是有些眼力见的。
“公子何意?”开口说话的是年纪看上去约有五十岁的华丽衣着的鼻高浓眉的人,想来他就是这伙人的管事的,也就是少女口中的钟管家。“这可是我们的家事。”
说语显得有些客气。
这有人出来管闲事,这可是多管闲事。众家院脸色连变,他们两两相看,环顾左右,面面相觑,可没有见过钟管家对于一个多管闲事的人用这种口吻说话。
这可是朔州钟家,富甲朔城的钟家。
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敢插手钟家的事,朔州钟家的事都敢管。
皆是很吃惊,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形,今日所见,令他们有些懵逼。
许是这位公子没有留意,他们出现在此处,这里除了他们和钟少君,钟少竹两兄妹,再无他人。
苏谨言自是有留意到。
一路闻声找来,可见路人步伐凌乱,面色慌张,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
那模样生怕慢走一步,会遭生大难。
苏谨言可是逆向而来,他倒是想看个究竟。
何况乎,似乎目力眼力都挺好。
前面的情形,听了个大概,也看见一群人在围着人出手出脚。
钟管家的话入耳,入了众人的耳,苏谨言仿佛未听见,他走至躺在地上的少男少女跟前,他蹲下了身子。
无视,赤裸裸的无视。
钟管家嘴唇再次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气氛很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