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在林凡招手示意倪明诚上前时。
钱从喜的心就已经悬起来了。
毕竟虽然南京的锦衣卫衙门也和他们这些文武百官一样,已经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可好歹对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让人闻风丧胆的飞鱼服。
在大明朝的这几百年里。
自从锦衣卫被太祖皇帝设置以来。
向来着重监视的就是他们这些官员。
在太祖时期,甚至还有朱元璋询问一名大臣昨日晚膳时的菜品。
结果等到大臣一五一十的回答后。
朱元璋却是直接帮对方补上了漏说的一道菜。
光从这个小故事,也能看得出锦衣卫在监视朝中官员时,是做到了何等见缝插针的地步。
而现在,当这个在南京朝堂上一直都近乎处于隐匿状态的锦衣卫镇抚使将自己和其他东林党人,在昨天的密会上一举一动全都说出来。
钱从喜也是不由得被惊的满头大汗。
可此时瞅着林凡那带着莫名厌恶的不善眼神。
钱从喜也没有再选择去诡辩或者退缩。
因为他心里也清楚。
眼前这位太子爷,虽然在民间那都是神仙转世。
是个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注定是个要中兴大明好皇帝。
但对于东林党来说。
林凡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暴虐之徒。
并且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
林凡还向来对以他们东林党为首文官们嫉妒厌恶。
甚至从一开始还没被披露皇子身份时。
就已经在带着锦衣卫屠戮京师之中的文臣了。
等到被册封为太子,又行使了监国大权后。
更是处处对东林党打压。
这导致原本花了几十年才占据大明半壁江山的东林党。
如今几乎是被清洗一空。
可以说,如今南京朝廷里的这点文臣。
就是东林党最后的血脉了。
若是今日再被林凡给清洗。
那东林党真就可以是被扫入历史的垃圾袋了。
因此钱从喜深知。
此时自己若是狡辩,那么在锦衣卫的铁证面前,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
而若自己退缩,对林凡认罪求生。
那么以林凡对东林党的厌恶。
也多半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在左右偏头看了看已经其余已经被吓得伏地筛糠的其他人后。
钱从喜再次立直了身体。
这一次他虽然也还是跪在地上。
可脊背却是挺的比任何时候都直。
“是,昨天我们是在龟山草堂商议了,但哪有怎样?”
“若不是太子你目无国法,随意颁发乱命。”
“我们又何必要聚在一起去商讨什么跪叩宫门的法子?”
“这一切还不都是太子你导致的!”
“我们这一众大臣何罪之有?”
面对钱从喜这掷地有声,甚至是在逼问林凡的话语。
林凡虽然还未动怒。
可他身旁其他人却是被吓得不轻。
包括随行在内的太监一众人等。
却都是被吓了一跳。
“大胆!你这犯官还胆敢在太子面前失礼!”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掌嘴!”
好不容易这次有机会能抱上林凡的大腿。
倪明诚此时表现的可谓是非常积极。
只不过林凡此时却是制止了他。
只见林凡伸出手,示意想要上去托人的侍卫退下。
然后看着钱从喜轻笑一声,问道:
“呵呵,论编瞎话骗自己,你们这群文人倒还真是有一套。”
“你说我把你们南京朝廷上下官员全免职是乱命。”
“那我问你。”
“我昨天发的公告里,是不是写清楚了。”
“我是要让你们暂时停职,所有人通过考核和面试过后,再重新安排职位?”
此时反正已经将命给豁出去的钱从喜。
也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以往一些没办法放到台面上来讲的话。
此时也是全都说了出来。
面对林凡的质问,钱从喜冷笑一声反问道:
“太子爷您是写了?”
“那我且斗胆问太子爷您一句。”
“既然是您来主持考试和面试。”
“那我们这些东林党人,就算是考试过了。”
“您会让我们面试通过吗?”
“您在北京城里,杀了免了多少东林党的人,您自己不会已经全忘了吧?”
林凡呵呵一笑,用猎鹰一般的冷峻眼神凝视着钱从喜,问他道:
“那怎么?你觉得你们这些东林党不该杀?不该免?”
钱从喜此时的表情变得肃穆了起来,口中提高了自己音调,一字一句的说道:
“正所谓不教而诛谓之虐,不戒责成谓之暴。”
“太子爷您如果认为该杀,那就是他们都该死吧。”
“但是这全天下的人,却是都知道。”
“他们会死在太子爷您手上。”
“全是因为他们是读过圣贤书的东林党人。”
随着钱从喜的这番话说出来。
此时这偌大的皇宫门口,顿时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林凡,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钱从喜的话给惊吓到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因为但凡是能听懂钱从喜话的人。
都知道,此时钱从喜就是在用自己的命。
来给林凡扣上一个暴虐之名。
并且接下来,如果他再被林凡杀了。
那么可以说,被他扣在林凡身上的这个暴虐之名。
那就注定要写进千古清史。
再也无法洗脱了。
可林凡的表现。
却是让此时这群依旧伏在青砖之上的官员们可能一辈子都难以理解。
面对眼前这种已经可以说是会让自己遗臭万年的指责。
林凡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笑死我了!”
“你们东林党人啊,不仅自己是一群笑话。”
“讲出来的话,居然也是这般天下第一可笑!”
在笑了好一阵,知道钱从喜的脸上都红白不定之时。
林凡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直接走到钱从喜面前。
狠狠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后。
这才蹲在他面前说道:
“你说不教而诛谓之虐,不戒责成谓之暴是吧?”
“行,那我今天就先教一下你,让你死个明白。”
“你说的这话,如果是用在我杀普通老百姓身上。”
“可以,没有任何问题。”
“但很可惜,你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