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内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而被免了官职的官员们却是更加焦急。
以前虽说在南京朝廷中当官。
不像是在北京朝廷之中有实权。
可好歹那也是个官身。
不仅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可以领俸禄。
要是运气好,能再托人在北京朝廷运作一番。
随时被调到别的肥差上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林凡这太子爷一来。
连文武百官的面都没见一下。
就召集了几个老尚书去一趟。
就把朝廷上下的官员全给免职了。
这还有天理、有王法吗!
在离南京皇城不远的一处大宅院中,一间挂着‘龟山草堂’的院子里。
十多个官员正聚在一起也商议着林凡新发下来的这份告示。
“不行!此事我们必须抗议才行!太子虽然行监国之事多年,可他就算是如此,也不能就凭一封告示,就把我们这么多人的官给全免了!”
“这于理不合!于法无规!我等世代传读圣人书,绝不可能见太子如此肆意妄为而无动于衷!”
“若不制止此事,则上愧于天地,下愧于百姓!在下不才,愿修书一封,跪呈宫门,以规劝太子回心转意!”
随着第一个人挑头站出来,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大通言论。
院子里的其他官员也顿时都都是纷纷附合。
并且每个人的嘴里,也全都是充满了各种大义。
仿佛林凡罢了他们的官,那就是忤逆了三皇五帝,违背了圣德先师。
反正就必须得收回成命才行。
而对于林凡只是暂时罢免了他们的职位。
目的是让他们重新竞争上岗的事实。
却是没有半个人去谈论。
如果是林凡本人目前在这里。
看见这群人的模样。
估计是真能被他们给气个半死。
但如果林凡能看懂他们小院门口那块牌匾的话。
又或许就会对这些人的身份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了。
因为此时院子里的这些人就正是东林党所有残余。
自从林凡在京师为大明续命以来。
东林党在朝堂之上也是被林凡多次打击。
可以说是原本在崇祯皇帝主政时已经权倾朝野,唯有阉党还能与之抗衡的东林党。
在林凡的‘重点照顾’之下几乎是快要团灭。
就连这些从北京朝堂被贬回南京的残余。
现在也甚至都不敢去所谓的东林会馆相聚。
而是暗搓搓的给自己聚会地点弄了个龟山草堂的名号。
这所谓的龟山草堂。
来历便是无锡那座让东林党实力一步步壮大起来的东林学院。
在东林党人正式占据这学院之前。
这学院因为地处于龟山,所以也就被人称之为龟山学院。
而现在这些在南京朝堂上苟延残喘的东林党残余。
继续打着这块牌子相聚。
就说明他们其实还是盘踞在所谓的东林党这面旗子下的。
而此时他们如此激烈的反对林凡对他们的罢官。
其实很关键的一个原因。
就是他们其实自己心里也都清楚。
按照林凡以往对于东林党的态度来说。
一旦他们现在的官职被免了。
那后面的所谓再竞争上岗。
就肯定是没有他们的机会了。
所以他们现在能保住自己官职的唯一办法。
就是利用林凡在这件事情上的一些‘漏洞’。
来组织其他官员和自己一起抗议。
也就是所谓的‘修书跪呈宫门’。
这一招从古至今都可谓是文官对抗皇权的杀手锏。
因为虽然一旦这样干。
那就等于是给皇帝添堵。
会让有些脾气大的皇帝直接下令打板子甚至是拖下去砍脑袋。
可但凡只要是敢这么干的皇帝。
那注定在之后的史书之上,都得被大书特书一番。
而现在这群东林党之所以敢拿这招来和林凡赌。
很大的一个原因也是他们久居南京。
对于林凡在北京城里的作风可能还不太了解。
所以当第二天一大早。
林凡都已经在安排人准备今天正式对来参加竞争上岗的官员进行初步考核之时。
却是听说有好几十个官员全都在宫门口跪着请命。
这真是差点给林凡气笑了。
“好好好,在北京城里都没人敢跟我玩这一招了。现在南京朝廷上的这些人又要开始给我完了是吧?”
林凡说完,直接右手一挥。
就带着一群贴身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宫门处。
看着眼前这跪了一地官员。
林凡也没急着说话。
而是等到几个太监将一把大交椅给搬来后。
这才坐在上面,对跪着的这群官员朗声问道:
“既然你们能一晚上过去齐刷刷的来这里跪着。”
“那肯定也是有人牵头的对吧?”
“来吧,你们当众领头的那个人站出来,我来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林凡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跪在宫门口的官员们不禁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
因为林凡这话说出来,可不像是要跟他们商量。
而是直接打算要动手了。
毕竟林凡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你们这就是在私下串联,那就是在结党营私,完全可以治罪了。
就在一众官员为自己今天能不能保住小命提心吊胆时。
一个跪在最前排的官员直起腰,压低自己的目光对林凡回答道:
“启禀太子殿下,臣等之间并无人领头,众大臣也并无结党营私。”
“臣等之所以齐跪与此。”
“完全是因为太子昨日下发之告示,上违天理、下违律令。”
“臣等不能受,因此前来上书,希望太子能够收回成命。”
林凡瞅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身后一人上前。
然后这才随口说道:“不承认是吧?无所谓,反正我就不信,你们真还能有事情能瞒得过我。”
林凡说完,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穿着红色飞鱼服的南京锦衣卫镇抚司倪明诚。
简简单单的说了三个字:“开始吧。”
倪明诚的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口水之后。
很快就从手下手中接过一封文档袋,打开后朗声读道:
“钱从喜,南京礼部员外郎,从五品,东林党人,昨日未时于南京康乐坊顾府中的龟山草堂,与其余十三人共同商议今日一起修书前来跪呈宫门。”
“酉时三刻众人分散后,各自与南京城内拉拢说服相熟官员,相约今日一早跪与宫门给太子殿下施压……”
听着倪明诚将事情说的差不多之后。
林凡这才再次看向跪在宫门前的这些官员问道:
“如何?他说的有错的吗?如果有,你们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了。”
“如果没有,那你们可能是还不太习惯我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