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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春处 > 第417章 幸福是你给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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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安非但不怕他,反而像见了自家大哥般,眯着眼冲他招招手,同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裴乐乐再次瞠目结舌,这丫的脸皮可真是无可厚非。

“跟我走。”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季东朗却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攫回来,声音里透着不可言喻的冷诮。

从电梯里出来,裴乐乐一路踉跄着被他拉出公司大门,又被他推进车里。身后是冰冷刚硬的车壁,腕上却是他火热滚烫的手掌,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粗暴的模样,她有些怔然,忍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哥哥,你弄疼我了。”

季东朗蓦地僵住了,像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所为,他如梦初醒地松开她的手,从另一边上了车。

坐进驾驶位时他点了根烟,吞吐间目光如炬:“你和他什么关系?”

她赫颜:“同事而已。”

季东朗这样聪明的人,轻易便看出她眼底的闪躲,薄唇不知何时已抿成一线:“你们很投缘?”

“创意部和公关部在一个楼层,都说公关部出美女,他是个出了名的花花肠子,所以经常来我们部串门,”裴乐乐抬头,视野里全是他一张脸,满满当当,明明是被压迫的感觉,可她的心里却蓦地燃起一丝窃喜,“哥哥,你这是吃醋吗?”

季东朗愣了一下,扭头发动了车子,望向前方的眸子里隐着一丝幽深莫测:“淮安是一个对感情没个正性的人,你离他远点,小心他欺负你。”

“那你是吗?”裴乐乐半开玩笑地问。

季东朗没有答话,两攒刀锋似的眉头却紧紧蹙起,神色有点冷漠疏离。

见他充耳不闻,浅浅的失落便像浪潮般推上心头,裴乐乐垂眸,慢慢扣上安全带,小声喃喃:“没人能欺负我,除了你。”

午饭去的是北区的芙蓉园,那地方杭州菜做的极地道,就是价格不菲。裴乐乐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三年前,也是跟季东朗。

那年她刚念大一,季东朗来A市出差,顺道请她吃了顿饭。那还是她快要考英语四级的时候,季东朗特意点了鱼虾,还对她说,该考试了要多吃鱼虾,能补脑子。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她对海鲜过敏,可是那一次,她把鱼和虾都吃得特别干净,害得季东朗一直笑她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再次坐在这个饭店,再次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有道不清的温暖微漾在空气中,令人贪恋,却又令人窒息。裴乐乐深吸一口气,招手喊服务员过来,连菜单都不看就直接点:“要一份醉虾、一份清蒸中华鲟,一份菌汤,一份炒菜心。”

季东朗不禁莞尔:“看来丫头这两年混得不错,经常来这里吃饭。”

“哥哥——”裴乐乐抬眼看着他,只觉得桌顶吊着的玻璃灯晃得眼酸。

“叫叔叔,”他真正抬起头来,盯着她时,脸色板得像铁成铸的,“没大没小的。”

裴乐乐不想跟他争,只是用手支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折叠整齐的乳白色餐巾:“还记得吗?那年我来这边上学,你出差路过这里,就顺道来请我吃饭。那是我上大学后你请我吃的第一顿饭,也是在这家饭店,同一个位置,一模一样的菜。”

她顿了顿:“那是我第一次吃醉虾,虾放在嘴里还在蹦,我以为怎么了呢,吓得当场就把筷子给扔了。然后你就看着我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季东朗一怔,低头笑笑,长长的浓睫垂下来,影得他幽黑的眸色越发淡远难测:“这么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裴乐乐盯着他:“当然记得了,你走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来,上学的时候在外面看看,工作之后就进来坐坐。”

季东朗哑然失笑,叹息着开了一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当年我怎么那么狠心的对待这么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丫头?”

睫毛微微颤动起来,裴乐乐侧首,硬生生把眼内的薄汽逼散:“哥哥……今天早上的新闻,是你托人放出来的吗?”

她咬唇,看着坐在婴儿椅上的小小摆弄着手里的拨浪鼓,又说:“我知道你很在乎晚婷姐,你没必要为了我的事,再多此一举,跟她……”

“吃饭呢,敢不提她吗?”

季东朗瞪她一眼,而后又满上一杯酒。中途他离场,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继续喝酒、吃饭,然后又接电话,这次他没有走,只是颇为不耐地说了一句:要多少?然后又说:好!就挂了电话。

“男人还是女人?”隐约听出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裴乐乐心里不舒服,借着酒劲没羞没躁地指着他,“说谎的人不举!”

季东朗似乎也有些醉,他哑然失笑,声音特别大,好像捡钱了。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开心,他却端起酒杯说:“刚才看你那正经的样儿我都怀疑这还是不是我的妞儿了,现在我确定了,你是我的妞儿,脾气还是那么火爆!”

裴乐乐也笑,和他碰了一杯,说:“彼此彼此。”

吃完饭,季东朗把他们送回家。小小犯午困,直接窝在车上睡了过去,裴乐乐本想把她叫醒了抱走,季东朗却抢先她一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的身子托起来,靠近自己的胸膛上。

“嘘——”他示意她噤声,而后抱着孩子轻而缓地走在前面。他是真喜欢这孩子。

裴乐乐微咬住唇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他回过头来,冲她微笑,黑眸里星光如闪,每一寸光都浸润着柔软,和爱怜。

裴乐乐瞪大双瞳,没有人看到她雪亮的眸色倏然间黯下去,仿佛浸了黝黑的水渍,又仿佛交织着千万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那样感动却又感伤。

走到楼上时,小小已经醒了,仿佛知道季东朗要走似的,突然间张圆嘴巴大哭起来:“呜呜……呜呜……熊爸爸……呜呜……吃吃……”

原本紧挨着她的季东朗大概从没见过这个山河崩倒的阵势,顿时手足无措。

“亲啊,你到底是要你熊爸爸,还是要喝奶?”裴乐乐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娴熟地从他的怀里抱过小小,一边晃着哄她,一边把刚兑好的奶瓶递给她让她把玩着。

果然,小家伙的哭声渐减。

季东朗盯着她,目光渊然黯冷,语气也满是狐疑:“你哄孩子挺熟练的?”

裴乐乐却没听出其他,只是随手把小小塞给他:“那当然啦,这丫头是个爱哭鬼,小时候可没少闹我呢!”

看着她轻车熟路给孩子铺床的样子,季东朗的眼眸越发紧俏,看向她的眸色也变得无比幽深:“她不是你姐姐的女儿吗?”

他此言一出,裴乐乐脊背一僵,不得不尴尬地微微侧了侧首:“啊,是啊,姐姐工作忙,我放假的时候没事就会去她家帮忙看孩子,所以多少懂一点。”

季东朗长眉紧锁,还想再问,小小却像只粉嘟嘟的小兔子般,跳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嚷着:“熊爸爸——抱。”

心在倏然间软下来,季东朗抱紧她的小腰,在她稚嫩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小丫头跟你小姨一样粘人。”

裴乐乐扭头看着亲昵的两人,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头似被什么轻轻咬了一下,酸酸胀胀的。于是她停下手里的活,半开玩笑地说:“哥哥,我也能抱抱你吗?”

季东朗抬头凝视她,似乎想笑而又没有笑出来,可抱着小小的手臂却张开了一只:“叔叔的拥抱。”

“哼,小气,”裴乐乐白了他一眼,探过身作势要抢走小小,“走,小小,咱们不给他抱。”

谁知小小一心扑在季东朗身上,非但鼓着小脸蛋不理她,反而还拿着奶瓶气鼓鼓地捶她的手臂。

奶瓶是隔热的,所以不觉得烫,但是刚兑的开水还有些烫手,裴乐乐就把瓶口的奶嘴盖拧得死死的,以防她揪出来。谁知她小孩子不知轻重,使劲一捶竟把瓶盖给捶掉了,滚烫的牛奶霎时间喷射出来。眼看着灼热的液体就要溅上裴乐乐娇嫩的手臂,季东朗心头一紧,本能推了她一把,自己却侧过身挡下了。

“小——小!你真是太棒了!你真棒!”看到自己辛苦铺好的床被这小祖宗整得体无完肤,裴乐乐气得俏脸嫣红,瞪圆了眼睛,作势要弹她的脑门。

“呜呜,小姨小姨坏……”知道裴乐乐要发脾气,小小怯怯地窝在季东朗的身后,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口就像是在求助。季东朗简直乐不可支,他根本就不介意溅了满身的奶渍,要笑不笑地伸手拉住乐乐:“行啦,行啦,你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小小听到他说自己,早准备了两泡眼泪在乌溜溜的眼眶里打转,看到裴乐乐朝她望过来,又楚楚可怜地哼哼了两声。

“是是是,我坏,那你跟着你的熊爸爸走好啦。”裴乐乐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看到他们爷俩这么投缘的样子,又有些想笑,小祖宗一看到小姨的表情有些松动,便机灵灵地黏过来,伸开手娇柔柔地喊:“嗯——小姨抱,小姨抱抱——”

裴乐乐的心早就软了,叹了口气刚想抱她,低头时却看到季东朗的衬衣、裤子上都被牛奶溅得污泥斑斓,就连手背上都被烫得红肿起来。心口像被人揪了一下,裴乐乐倒吸一口气,转身匆匆拿了毛巾和牙膏过来。

“哥哥,烫着了吗?”她心疼地执起他的手臂,把牙膏挤上去小心翼翼地呵着敷着,又拿了毛巾替他擦干衬衣上的濡湿。

“没事,不用了——”

擦到裤子时,季东朗的手臂却猛地抬起,死死按住她瘦弱的腕,裴乐乐奇怪地看过去,登时双颊飞红,只因为那些牛奶竟溅在……溅在了那里……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他一眼,他低垂的黑睫倏然一抖,捉住了她原本打算掠过的眼神,她只觉整片脖子根都燥热起来。

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情愫,就像是火花般小小的一簇,却在悄然间蹿满她的四肢百骸。

渐渐地,气氛尴尬地令人难过,裴乐乐有些坐立不安,想撤回自己的手,赶紧起身离开,偏偏他却不肯松手。

“乐乐……”他阖动起薄唇,嗓音低沉而沙哑,却又柔得像夕阳下的湖水。

他甚少这样子叫她。

心里登时如怀了只乱撞的小鹿般,裴乐乐睁大眼,对上一双黑沉如夜的眼眸,那眸里多种情绪交织着,仿佛有些迟疑,又有些诱惑。

“这个大概擦不干的,我去……我去拿吹风机好……”裴乐乐挣了下手腕,刚想站起来,季东朗却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扯回自己的怀里。

他的力道是那样大,她几乎是撞进他的胸膛上的。他的心跳铿然而稳健,有铮铮的男人味道一丝一缕地明灭在她的鼻息,让她贪恋却又不敢贪恋:“这是……叔叔的拥抱吗?”

季东朗哑然失笑,叹息着将手绕到她的耳后,像个长辈一样抚摩起她柔黑的长发:“乐乐,你是不是怪我太无情?”

长久的拥抱将温暖的滋味如潮水般推上心头,那一刹那,裴乐乐几乎就有了被爱的错觉。强压下心底深深的悸动,她深吸一口气,环住他的后腰低声说:“哥哥,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叫你叔叔。你怕我爱上你了,像两年前一样爱你爱得奋不顾身了,对不对?”

“哥哥,你是个好男人,但我不是一个好女孩儿,”她微咬住唇,环住他的手也缓缓松开,她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你不要心里有负担,真的,我不会破坏你和晚婷姐的,如果我想破坏,那时候我就去找你了,何必躲起来不见你。我只想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看你,像看一个大哥哥一样地看看你,看看你就好了。”

“乐乐……”季东朗沉默,松手放开她,目光幽沉好似永远也望不穿的沟壑,却依稀怜惜,“哥哥不值得你这样。”

他说自己是哥哥,不是叔叔。

裴乐乐将唇抿了又抿,还是忍不住粲然而笑:“哥哥,我突然觉得很满足了。哪怕以后都不再见你,我也满足了。”

“傻丫头,哥哥怎么会不见你?”季东朗真像个兄长一般,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转眸时眼风却不经意地掠过咧嘴看着他们傻笑的小小。

这孩子真可爱,一笑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跟自己小时候一样。就这样想着,他呼吸一窒,方才他质问乐乐时,她眼底那一瞬的慌张倏然闪入脑海。但片刻后,他又轻轻把它拉开。

也许我真的老了,太想要个孩子?他自嘲似地摇了摇头。

两天后,裴乐乐去公司上班。稀奇的一向熙攘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死一般的悄静中她疑惑地走进公关部的大门,却发现同事们都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八卦。

“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刚好奇地凑过去,张小蕾便从人堆里挤出来,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了叠报纸搁在桌上,一边哗啦啦地翻找着,一边嘟囔着:“今天好多报纸都有登呢,在哪来着……有了,在这里!”

裴乐乐顺着她的指向望过去,那是一张娱乐头条,爆炸状的红色字体醒目非常:“惊爆,杨晚婷前夫与神秘女偷会,疑有私生女”。裴乐乐的心脏猛然一抽,她下意识地展开整张报纸,标题下高清的图片也就一目了然。

照片上,季东朗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宝宝,目光里浸满了温柔和喜悦,身侧则紧挨着一个垂首浅笑的女人,仿佛一家三口般。

尽管低着头看不清容颜,可那女人的衣服和神态却是极熟悉的,旁边的徐雪和其他同事都凑过来、看看照片,又看看裴乐乐,全都瞠目结舌地脱口而出——“是你!”

自从看到那则新闻,裴乐乐的心跳就如同擂鼓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左思右想,决定先问问季东朗的意见,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对方却是无人接听。额头上腻起细细密密的汗,她沮丧地挂断电话,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哥哥,你在哪?我去找你好吗?”

季东朗没回,过了十分钟,却有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裴乐乐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但还是按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的刹那,她心里那座城堡却轰然间倒塌,只因她做梦也没想到,出现在屏幕中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比她温柔漂亮百倍的女人——杨晚婷!

似乎早料到她的吃惊,杨晚婷微微一笑,清秀的眉眼里透着股笃定的自信:“我想我不用再做自我介绍了吧。”

“不用。”裴乐乐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握住电话的手却寸寸收紧,一直握到指尖都泛起青白。

“我刚刚看他手机里有你的信息,没有署名,就想看看你是谁。”杨晚婷依旧是笑,她穿的是浴袍,酒红色的灯光从床边的乔其纱罩里投射出来,映在她春风得意的脸上,灼灼桃花都不如她的笑容潋滟动人。

看来,她还不知道报纸的事情。

裴乐乐微咬了咬唇:“你已经看到了。”

她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接着漫不经心地说:“妹妹你不要害怕,我就想看看你是谁,我以为又是一个跟我长得差不多的小模特,这样的女人他这些年找过很多了。结果发现你不是,说实话,你比那些小模特让我放心多了。”

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反问她:“季东朗在哪?”

“噢对了,你是叫乐乐吗?”杨晚婷不答反问,细长的柳眉蹙成小小的一尖,眸光却若有若无地瞟向房间的另一个方向,“你想找东子?哎,好可惜,他现在跟我在一起,大概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开呢。”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戳进裴乐乐的胸膛里,又抓紧她的心窝,在五脏六腑间死命地绞着、绕着。明明是那样疼的,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眼泪都像是多余的笑话。

但是她好不服气,为什么命运的逆流中,就只她一人站在那风口浪尖上,还有人嘲讽她?杨晚婷碰了她的刺,她不知道裴乐乐是只刺猬:“杨小姐,你知道昨天这个时候季东朗在哪?在做什么吗?”

杨晚婷终于上钩,她收起微笑,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雪白:“你们都做过什么了?”

裴乐乐学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可她知道自己笑得样子一定难看极了:“想知道我们做什么了?你可以问他呀!另外杨小姐,你很有名也很漂亮。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人摆在他面前,他不去珍惜,反而还要去找那些和你相似的女人?而且这次连相似都不相似了,直接找我这么一平凡的姑娘,我还有点事情,就这样吧!”

然后她匆忙挂断了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投射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她微抿住唇,有些怔然。为什么她竟然会有种被辜负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她是爱这个男人没错,可是,她爱他,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无论为他做什么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又凭什么去管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单身男人,他爱跟哪个女人好就跟哪个女人好,哪怕是跟前妻复合也跟她没有半点的关系!可是她为什么那么贱!贱到会对杨晚婷说出那些刻薄的话,好像自己很希望跟他有点什么似的!

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觉得杨晚婷配不上季东朗,虽然她知道,她自己也配不上季东朗,但她坚信季东朗的身边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女人。

当然,那个女人绝不是杨晚婷。也许也不会是自己。

裴乐乐垂下头,发现有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中落下,沾湿了桌面上的A4白纸,她那么那么害怕地令思绪戈然止住,不能容许自己再想深下去。

与此同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面:“跟我进来。”

她迅速侧过脸,小心地拭去眼泪,再抬头时,只看到琳达婀娜远去的背影。

门开了,办公室里,琳达看也不看裴乐乐一眼,只是将捏着报纸的素手又紧了紧,秀眉里翳着氤氲的怒气。

裴乐乐努力收起方才纷乱的情绪,尽量让语调平缓下来:“这完全是个误会,那个孩子,是我姐姐家的。季总因为这次晚婷姐的事情,才请我吃饭,我……”

“不管你怎么解释,你堵得住我的口,堵得住公众的悠悠众口吗?”琳达“啪”地一声把报纸拍在桌案上,干脆利落地打断她,“这下好了,网民又把杨晚婷的旧账给翻出来了,全都拜你所赐。”

旁边整理文件的张小蕾见状,放下手中的活计,一面佯作喝咖啡,一面拼命地对着裴乐乐挤眉弄眼,示意她不要过多解释。裴乐乐会意,微眯了眯眼,垂首歉然:“这次的事情我也没有料到,总之,是我大意了。”

琳达放松脊背倚向办公椅的靠背,双臂环胸:“认错没有用,你得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

裴乐乐咬了咬牙,抬起头一脸平静的说:“开新闻发布会,我出面澄清。”

张小蕾闻言,差点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向裴乐乐,。靠,这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办法,叫什么办法!

下班后,裴乐乐从公司大楼里出来,远远便看到季东朗的车停在正门口的车位上。这种时候他还敢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样一辆车太过张扬,更何况这还是他季总的车,很快,公司的同事便充分发扬起八卦精神,指着车和人窃窃私语起来。

“看,季总又来了?”

“他是来接裴乐乐的吧,真是看不出来,裴乐乐居然不声不响地榜上大款了。”

“不但傍了大款,连孩子都有了,啧啧,她本人才多大啊,难道她未成年就跟了季总?真是了不得。”

去你妹的未成年!

裴乐乐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但她还是屏息凝神、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她很想忽视这些闲言碎语,甚至忽视那个人的存在,可是下一秒,季东朗却降下一半的车窗叫住了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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