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迟氿漠然地道:“我……大概要离开这个家了。”
这个女人的故事,说实话,其实并没怎么触动到迟氿。
他仅仅只是一个过客。
众生皆苦。
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迟氿一向尊重他人的命运。
这里的生活环境,太过于糟糕,人也……太过于烂,迟氿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人,更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他不会和他们一同生存在这种看不到希望的地方。
许霏霏听到这句话后,她怔了怔,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吗?”迟氿望着她,问道。
只要她愿意,迟氿完全能让她摆脱掉那个令她不幸的男人,可以带她摆脱这个地狱,甚至可以带给她更好的生活方式,更舒适的环境。怎么说,这个女人都是沈清欢的生母,他还是可以装装孝女样子的。
更何况,有些事情,及时止损。
“为什么……那么突然?”面对离开,许霏霏像是还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的孩子,一定会选择离开这个家的。
不,不对,像这种地方,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家,这里是一个牢笼,是一个地狱!
许霏霏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能离开那个恶魔,真的很好很好。
她的女儿才刚成年,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她可以活的更好,而不是像她的母亲这样,只能待在这种充满阴暗的环境中,慢慢被同化、腐烂、吞噬,最后……死亡。
结束一生。
面对许霏霏的疑惑,迟氿只是诧异,“突然?会吗?”
这一瞬间,许霏霏突然就又像是释怀了一样,微微一笑,“不……不会。”
“最后,再问一遍,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
一片的沉默。
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的安静。
有时候,沉默就代表了回答。
迟氿深吸了一口气,“不在同层次的人,一开始就要拒绝,你可以被他吸引,但不能被征服,你就是你,不需要变,会有适合你的人来爱你,爱你的人教你成长,越来越好,而不是拉你下水,听见了吗?”
“你说……一个从骨子里面都烂掉的人,还有可能变得回曾经的那副模样吗?”
“你指的是谁?”
“……”
又是一阵的沉默。
但迟氿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
恋爱脑真是要不得啊!
迟氿真心建议,应该把“恋爱脑”这种毛病,列入重大疾病!
“你应该知道的,他是个赌徒,而赌徒永远不会后悔坐上赌桌,他只会后悔自己下错了注,出错了牌。”他其他方面,也是毅然。
但许霏霏又何尝不是一个上瘾的赌徒呢,看着那必输的牌,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压上了最大的筹码。她在赌他爱她,在赌他会改,在赌自己可以翻盘。
都是赌徒,所以许霏霏一定会输。
两个赌徒的故事,一个赌钱,一个赌爱!赌徒以为自己会翻盘,恋爱脑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迟氿小声叭叭地和系统来了一句:“我与赌、毒这东西,不共戴天!”
【系统:黄呢?这黄字你是只字不提啊。】
嗯?迟氿那一脸的神情,简直坚定得像是要入党,就差没举起三根手指头出来发誓了,“黄天在上,我这辈子坚决不碰赌毒!”
【系统:6。】
不过最后出于人道主义,迟氿还是试图多劝了两句:“我只想问你一句,他还是你爱的那个人嘛?”
家暴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没有人会愿意弄脏自己的,只不过,是他说过会娶我的。”
“是啊,确实是娶了。可结局呢?这场婚姻错的不是你,而是伤害你的人。”
“这场婚姻的结局……清白和未来,一样都没给我。”
唯一带给她的,就只有永无止境的伤痛。
婚内酗酒、赌博、家暴、出轨……
……
“你也可能只是病了。”
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人遇上了一个凶狂的杀手,杀手不讲理,随时要取他的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
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恐怖分子对他的宽忍和慈悲。对于绑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最后人质也下意识地以为凶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
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弱点,就叫“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
人是可以被驯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