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极和阿哲两人上前将祁周行扶到了一旁的床上。
倒下的祁周行眉头终于在迷药的作用下,舒展开了。
“九爷,就这么将他迷倒,等他醒了会不会跟咱们拼命啊?”
阿哲努了努嘴。
“拼命也比现在丢了性命好。
我之前已经与宿莽商量过了。
一旦这期间三师兄意外回来,就用这个办法对付他。
明日送亲队伍就会启程。
我还在郊外准备了一处庄子,庄子里有一处私牢,我已经让把里面好好布置过了。
一会儿咱们将三师兄送过去。
等宿莽过了边境线,再将三师兄放出来。”
孟极朝天望了望,一脸的无语。
这下只怕要让祁周行记恨一辈子了。
正月十五的夜晚,整个陆府也都没了上街赏花灯的心情。
蔡嬷嬷带着几个女孩子在最后盘点要带的东西有没有遗漏。
可卷耳只是坐在窗边,怔怔地看着院中的墓碑。
卷耳花了大价钱,工匠终于在天黑前将墓碑送了过来。
卷耳亲手挖了个小坑,将簪子带盒子一起埋在了土里,给自己立上了碑。
蔡嬷嬷本来不同意,但一想着卷耳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索性也就顺着她的心思,没有理会。
“卷耳,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漠北那边气候与咱们这儿不一样,多带些,总比到时候缺少用的好。”
卷耳回过头淡笑着看向了蔡嬷嬷。
“嬷嬷考虑的周到,一应事务都准备的齐全,没有什么要带的了。
对了,我昨日说今晚要好好摆上一桌,可都准备好了?”
蔡嬷嬷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开饭了。
今日大家的心情也都不好,都张罗的要跟你去漠北。
可我想着,没必要让这么多人都离开故土,所以只是让青竹、初蕊、祝好和古丽四个丫头收拾了行装。
晚间,怕是还会有人要提起这事。
你将你的想法好生的告诉大家,总得让她们念你的好,等你日后回来,才能够继续跟随你。”
卷耳轻笑了一下,没有答话,而是反问。
“青竹要跟我去漠北,金花婶子和胡叔就舍得?
青山哥哥已经常年跟着三哥四处奔走了,就这么个女儿也不能时常在身边,漠北可不比去西北,那可不是想回来就回来的。
他们就没什么意见?”
蔡嬷嬷垂着头叹了口气。
“他们哪里舍得。
但他们也一样不舍得你啊。
金花说,青竹这些年跟着你没少享福,哪怕是去了西北那么贫苦的地方,你也是让她跟在郡主身边享福了,也没受过一天的苦。
她不能享福的时候就跟在身边,需要吃苦的时候就离开。
你和青竹在漠北也算是有个照应,他们也能放心着些。”
卷耳听了,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姑娘…”
二人的对话被突然出现的古丽打断了。
卷耳疑惑的看着古丽。
这个明媚的姑娘,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有什么事情吗?古丽?”
古丽深呼吸了一下,随后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姑娘,此次漠北之行,奴婢不能跟着伺候了。
求姑娘将奴婢从名单上划去。”
屋子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年多,说实话卷耳对古丽是真的不错。
虽然古丽不是从小跟着伺候的,但一应事物,初蕊她们有的,古丽也都有。
而且古丽因为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偶尔也会闹些笑话,可卷耳从来都没有惩罚过她,反而是常常的夸赞她,就怕她不能很好的适应这边的生活。
没办法,谁让卷耳是个颜控呢。
但卷耳怎么也没想到,临近出发了,第一个背刺自己的人竟然是她。
不过卷耳也没有生气,而是冷静的询问。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古丽实诚的给卷耳磕了个头。
“姑娘,你是知道奴婢的出身的。
当年奴婢就是被卖到了漠北,还差点儿被漠北人杀掉,若不是您救了奴婢,只怕奴婢的血早就被那些人喝光了。
奴婢其实也是想跟在您身边伺候的,但奴婢当年离开漠北时,可是得罪了不少贵人后,才趁乱跑了出来。
奴婢跟在您身边,如果被认出来,只怕会拖累您。
而且奴婢的小命可能也要丢了。
还不如让奴婢留在大煊,替姑娘做些让姑娘安心的事。”
卷耳眨了眨眼睛,表情缓和了许多。
她本来也没想要让这些人跟着自己受苦,索性也不再追究。
至于是什么能让自己安心的事,她更是一点儿都不想过问。
卷耳随意的挥了挥手。
“嗯,下去吧。按你想法来就好。”
初蕊怒视着古丽,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卷耳根本没给她机会,回过头继续盯着院中的墓碑看。
冰冷的寒风从窗缝中吹了进来,刺的卷耳好似更清醒了一些。
都这个时辰祁周行还没出现,大概是她之前同阿哲商量的办法成功了吧?
卷耳很庆幸,离开之前到底是还能见他一面。
很快,晚膳的时辰就到了。
蔡嬷嬷带着初蕊她们出去张罗起了座位。
今日在大厅中摆了五桌,卷耳将跟着自己的这些老人全都叫到了一起。
有陆府之前的那些老人,也有从孩童时期买进的初字辈下人。
卷耳坐在了正位之上,青竹想都没想,直接坐到了她的旁边。
卷耳诧异的看着青竹。
青竹表情淡漠。
“昨日娘亲嘱咐我了,从现在开始,你在哪,我就在哪,一时一刻也不允许离开你的身边。”
卷耳不禁苦笑。
“金花婶子的意思是让你到漠北之后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不是现在。
再说了你坐这儿,你让蔡嬷嬷坐哪?福伯坐哪?谷姨坐哪?”
青竹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哦’了一声,就要离席。
卷耳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她。
“哎?你先坐下,我还有几句话交代你。”
青竹听话的又坐了回来,侧耳倾听。
卷耳压低了声音。
“青竹,待你醒来后,你记得去我床下,将我床下的东西拿出来给蔡嬷嬷看。
记住了吗?”
青竹有些好奇,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怎么还要悄悄的说?
“哦,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就将那东西拿给蔡嬷嬷装到车上。”
青竹还以为这也是要带走的东西,只是贵重些,所以需要单独存放。
卷耳摇了摇头,她就是知道青竹是个单纯的,又不会动脑子的人,才敢在宴席开始前将这话说出口。
“我是说等你醒来…
是等你醒来,不是明早,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