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震惊于凌沧得及至亲骨粉，是用那些妹妹做的，就见小花端着个碗，急急的进来了。
那里面只有煎过的荷包蛋，满脸的急切。
见我和凌沧在，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急忙挡在浴室门口：“我妈饿了，她不经饿的。”
看出来了，连浴缸都咬着吃了。
我抱着婴儿，扯了凌沧一把，示意他退出来。
刚出房门，就听到小花压着声低叫：“这不能吃，不能吃。”
明显，真的不是第一次了。
屋后，小花奶奶不时有着呵呵的笑声传来。
看着怀里无人问津的婴儿，我去泡了点奶粉喂它，可它似乎对奶粉根本毫无兴趣。
就算把奶挤到它嘴里，它也吐出来了。
还哇哇的哭。
再喂，就死死咬着奶嘴，直接将奶嘴给咬断了。
牙尖嘴利，深得它妈真传。
一点都没有云溟听话！
“它胎里吃的可不是这个。”凌沧抱胸看着我，低笑道：“一个半生不死的巫童，你给它喂奶粉，它不咬你，都是看得起你了。”
“那怎么办？”我见它这样，也愁啊。
“先放着，它饿了自己会哭的，到时喂点其他的吧。”凌沧直接伸手接过，放我床上一放。
顺势坐在床边，细细的打量着它。
我忙关了房门：“你说小花那些妹妹？”
“小花说她妹妹刚出生就如何，就是骗你的。”凌沧半偏 着头。
朝我冷笑道：“小花今年十三岁，不说打掉的，光是她后面出生的就有五个，原本是一生下来就送人了的。”凌沧手指在那巫童嘴边点了点。
扭头朝我轻笑：“可去年，就都一个个的要了回来，小花奶奶说是小花爸在外面发了财，还是打算自己养。”
“不到半年，先是二妹在家门口被车撞死了，赔到手十多万。跟着就是三妹，在一个饭店吃饭，不知道怎么的就噎死了，赔到手二十多万。”凌沧脸上带着冷笑。
“老四吗，是在逛超市的时候，被货架给砸到脖子，赔了也不少。老五吗，在人家卖鱼的摊子前，突然就栽到养鱼的池子里，淹死了。”
“老六，还小，抱在手里的。加上前面的事情，大家不让她们进店，结果小花奶奶抱着老六硬要以闯，不小心在一个饭店门口摔倒，就把老六摔死了。”
“这次闹得大，老六的摔得半个脑袋都破了，尸体在饭店门前摆了三天，最后还是赔了三十多万。”凌沧说完。
声音愈发的冷：“可她们的尸体，都没有下葬，变成了骨粉，用来给小花妈喝了。女粉带阴煞，男魂入胎来。”
“真真很好的生子秘方啊！”凌沧冷冷的点头。
抬眼看着我道：“我未自封时，各族还在混战，生育是各族的根本。也见过有些为了生育出强者，施尽巫术的。可从未见过，有这么狠毒的！”
我这会已经完全麻木了：“就没有人管吗？”
“你管？最后那几个赔偿的商家，查过了，每次都是意外，人家还哭得伤心，怎么管？”凌沧点个床上的巫童，朝我悠悠的道：“这孩子，你还想着还给他们家，是吧？”
“可这总不能让我养吧？这是个孩子，不是个宠物，以后它会问到……而且它……”我努力想解释。
可越说，就越无法否认凌沧的说法。
她亲生的孩子，送出去，想要回来，极奇容易。
养父母不可能了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跟她们死掰。
普通人想查，可一句话，人家死了孩子。
怪不得，小花奶奶和小花妈都是这种性子。
讹诈成了习惯！
随着凌沧轻点，那个婴儿已经睡着了。
看他的意思，是打算留在这里了。
我靠着门，看着那熟睡中，和云溟没什么区别的婴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悲从中来！
七岁时，奶奶要将我淹死。
身边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你奶奶重男轻女，才淹死你，想让你爸妈再生个弟弟。
我也问过爸妈，他们都没有否认，只是沉眼看着我：“小孩子，别乱问。”
以至于那几年里，我拼命的讨好奶奶，主动帮她收拾药材，很礼貌的接待来找她的孕妇。
还会很有眼力劲的伺候她，咳一声，就给她端上水。
她出点汗，就给她递毛巾。
努力让自己乖巧又能干，听话成绩好。
想让她知道，我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我会很棒的。
可她还是不喜欢我，到我初中时，或许是懂事了，或许是叛逆了。
连进出她药房，我都不乐意了。
然后关系就是一直生疏着。
我见过很多为生儿子，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无论是打胎，还是吃转胎丸，我都可以接受。
但这以女儿骨粉为引，就是为了个男胎的……
五条活生生的命啊！
她们本来已经送养了，至少可以平安长大。
就因为她想生个儿子，就这样？
强行意外致死，还要被她们用来敛财？
凌沧冷笑了一声，点了点那巫童：“我回龙鳞棺中睡一会，她们可真的是宾至如归啊，别到时连我的龙鳞棺都拉走了。”
我看着床上熟睡的巫童，脑中轰隆隆作响。
不知道为什么，猛的想到了奶奶以前提到的一个巫术。
楼下，小花妈又在大声呵骂着她：“让你煎六个就只会煎六个，蛋这么多，你多煎几个会死啊。是不是想饿死我啊？”
咬了咬牙，猛的转身下楼，到药房里，飞快的抽着最底层几个抽屉。
凭着记忆，将这些没有名字的草药，按配比捡好。
又从药柜上捡了张纸，将这些草药卷成一团像艾条一样的东西，又飞快的上楼。
路过转角时，就见小花妈正穿着嫂子的睡衣，戴着嫂子的金项链，边吃着什么，边往回走。
扫了我一眼，朝我笑道：“云老师，你家老参还有吗，给我来点补补，要不然啊这刚生完孩子……”
“有，我晚点给你。”我握着手里的草药条，重重的点头。
等回到房间，看着熟睡中的巫童，我拿出打火机，将草药条点燃。
然后将烟雾绕着巫童的小脑袋，轻声念着咒。
这咒语和配药方，都是小时候奶奶讲故事时，跟我们说的。
当时我根本不想听这些冗长的咒语，一串串的草药配比，只想听故事的情节发展。
可奶奶每次都不厌其烦的，将咒语一字不落的念出来，还跟唱一样的。
我现在知道了。
等我念完，熟睡中的巫童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可那漆黑的眼中，映着的却不是我的脸，而是小花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