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突如其来的茫然，表现在了林轩脸上。
看到他这副怪异神情，老族长还以为他是对此事有什么疑问，便问道：
“怎么了？”
被这轻声提问唤醒，林轩回过神来。
微笑着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那处‘脓疮’。”
他低头思索道：“这种危险的力量，不需要去处理吗？”
“万一扩散开来，岂不又成了个尾大不掉的头疼问题？”
“哈哈哈哈，”老族长爽朗地笑了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
他大手一挥，道：“放心！”
“那‘脓疮’虽然危险，却也掺杂了地母的力量。”
“只要祂还没完全被污染同化，那诡异力量就不会轻易扩散。”
“等到我们将灾难解决，脓疮的力量自然能被地母消除。”
“而若是祂被同化以前我们还没能解决灾难……”
说到这里，老族长轻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林轩却轻易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地母并不是某种生灵，而是整个异界的本源意志。
一旦祂被彻底同化，异界便也完全陷入崩坏。
相当于说，整个世界都会成为一片死域，任何生灵都无法幸存。
到了那时，区区“脓疮”，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了。
他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又问道：“既然你们已经了解得那么清楚了，那么可有对策？”
“很遗憾，”老族长摇了摇头，“思路是有了几个，但具体实际可行的对策还不明晰。”
“当下，我们能做的只有抑制。”
“为此，几乎所有知情的神兽都将自己手底下的力量派往了无底深渊。”
“但就算是这样，我们手中可用的力量也捉襟见肘了。”
“捉襟见肘？”
林轩眉头挑了挑，十分意外。
“怎么会？”
“那群家伙不是还有余力散出来追杀二狗吗？怎么会‘捉襟见肘’？”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啦！”老族长摊了摊手。
“过往的事我不知道，但现在，那些老家伙确实是没了办法，才会求到我这里，希望我们海妖一族能出手帮忙。”
林轩一脸无语，看了眼边上的二狗，轻声笑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以前那么狂妄地追杀二狗这群保守派的时候，他们就没想过这一幕？”
“要是那时候有这个团结一切的觉悟，又岂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他好似在为二狗鸣不平一般。
语气里全是嘲讽。
但意外的是，林轩这番话，却没有得到老族长的赞同。
“这你倒是说错了。”老族长叹了口气。
“它们以前做出这个选择，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林轩不解，“什么苦衷？”
他玩笑道：“总不能是异界生灵太多，导致污染满溢，需要从上而下地进行人员精简吧？”
老族长并未理会这离谱的玩笑话。
他举起两根手指，径直解释道：“这就关乎到灾难的第二个要点了。”
“方才我也说了，这灾难最初只是一种概念性质的‘病变’。”
“它产生于生灵的极端情绪中，自然也会因为生灵的认知而改变。”
老族长抬眼看着林轩，严肃道：
“每当有新的生灵认识它，了解它。”
“它就会开始增殖蔓延。”
“因为这个原因，那几个知情的老家伙不能与别人分享消息。”
“却又怕别人阻碍灾难治理，所以就选择简单粗暴地排除异己了。”
只要被了解内情就会增值蔓延？
这又是什么夸张的设定？
而且……
“可是…”林轩迟疑了下，才问道，“既然灾难有这种能力，你现在告诉我…不会有问题吗？”
“无妨。”老族长摆了摆手。
“‘病变’增殖蔓延的幅度，与知情生灵的实力正相关。”
“你现在这个位阶，还不至于产生太大影响。”
“那二狗呢？”林轩又指了指肩上的土狗，“它可是有着神格的，也无所谓吗？”
老族长点头：“自是无所谓。”
“不如说，正是因为它位阶低下，却又肩负神格，我才愿意与你们说这么多的。”
他这话，让林轩十分不解。
但肩上的二狗，却是皱眉问道：
“你想让我去深渊？”
“正解。”老族长肯定了二狗的猜测。
看着同样皱起眉头，满脸怀疑的林轩，老族长解释道：
“你不会真以为你们现在的实力，能对灾难大局造成影响吧？”
“就算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暂时没办法哦。”
“现在你们能做的，就只有前往深渊，去抑制灾难的进一步扩散。”
“多出一位神格持有者的力量，深渊前线的压力会直接减少……”
“行了！”二狗打断道。
“你以为我不清楚深渊的危险吗？”
“那种地方，根本不是我与林轩现在的实力能去的。”
“你这个提议，与让我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呢？”老族长坐直了身体。
老神在在地靠在了办公室的高背椅上，轻笑道：
“深渊虽然危险，却也不是不可抵抗。”
“这些年那几个老家伙在深渊消磨了无数时间，还是研究了些东西出来的。”
“只要事先做些措施，你们这样的实力，在深渊的生存率也能大大提高。”
“大大提高？”林轩乐了，“提高多少？”
老族长笑眯眯答道：“大概20%吧。”
“与原先加起来一共多少？”
“21%。”
这离谱的数据，让林轩沉默地看着老族长那张笑脸，一言不发。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好一会儿，老族长试探着开口道：
“这个数值，应该还不错了吧？”
“只要你们行事足够当心，完全有机会活下…”
“差不多得了！”
二狗几乎要被气笑了：“你要是想放屁，还是尽量用屁股，少用嘴！”
“如果你的真实想法就只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怕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着，它小爪子拍了拍林轩的脑袋，示意他离开。
出乎意料的，被二狗这样指着鼻子骂。
老族长仍是笑眯眯的，丝毫也没生气。
眼见林轩似乎真要溜了，他连忙说道：
“别急别急。”
“此计不行，我还有下一计。”
“咱们好好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