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
刘嬷嬷的话,让太太心里的郁气散去了几分,
“她们啊,总是看得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明日,就让九姑娘来正院伺候吧。顺便把该学的规矩好好学学,免得去了王府,丢人现眼,莫得说我谢府不会教导姑娘。”
“是。”
刘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九姑娘的好日子,可终于到头了。
与老太太和太太这里压抑的气氛不同,三姨娘的小院儿里,倒是一片欢声笑语:
“姑娘,婢妾就知道,你一定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三姨娘眼含热泪,激动地抱着九姑娘。
嘴里嘟囔着要感谢菩萨之类的话。
九姑娘激动的满脸通红,眼睛亮的如同夜晚的星辰,耀眼夺目:
“母亲!”
“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喊你一声母亲了!”
有了王爷做靠山,这府上的人,再也不敢小瞧她们母女了。
她们母女也终于有好日了!
三姨娘眼含热泪地拍了拍九姑娘的手,“婢妾知道,你最贴心了,但是,你万万不可叫婢妾母亲,知道吗!”
“可是,”
九姑娘愤愤不平,才想要说话,就被三姨娘打断了:
“你和九王爷的事情,只有口头约定。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三姨娘提醒她。
九姑娘纪委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姨娘。”
早晚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的喊姨娘母亲的!
三姨娘和九姑娘正兴高采烈地说着她和王爷的婚事,忽然在外面伺候的婢女进来回禀:
“姨娘,九姑娘,大爷过来了。”
说话间,外面就有人掀了帘子,一脸寒意地进了屋:
“贱人!”
谢家大爷抬手就打了九姑娘一个耳光:
“是谁教你做这样下贱的事情的!”
谢家大爷最看重脸面。
如今自己的女儿用了这样无耻的手段和王府扯上了关系,日后让他如何见人?
“父亲!”
九姑娘一脸不服,捂着被打的脸颊,瞪着他:
“是王爷的错,父亲盗我做什么!”
她的婚事就算是用这样的方式弄来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处。
“你还不服!”
谢家大爷毕竟是男子,手劲极大。
只是两个耳光,九姑娘的脸颊就肿起来了:
“小小年纪就学会得那些狐媚子的手段,勾引别的男人为你抛妻弃子。谢九,我们谢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谢家大爷被她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巴不得现在打死她,以正谢家的家风。
“我都说了,是王爷的错,不是我的错!”九姑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三姨娘心疼女儿,又不敢在谢家大爷的气头上说什么话。
她狠狠地瞪了谢九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九姑娘虽然不满谢家大爷,但为了自己的姨娘,还是忍了下来。
跪在一旁,捂着脸,一声不吭。
三姨娘摸了摸茶杯,确定不热了,才递到了大爷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婢妾听说,王爷喜欢年岁小的姑娘,也不知是真是假。”
“前几日,婢妾去陪老太太给菩萨上香时,听说五爷想要巡城兵马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三姨娘用余光打量着大爷的脸色,见他脸色越来越沉,便知道她方才说的话,大爷听进去了:
“老太太为了五爷的事情跑前跑后。”
“听说,老太太还找上了王爷……”
谢家大爷的眉一跳。
老太太偏心五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是他没想到,多年不出门的母亲,为了五弟,又是使银子又是托关系的。
末了,竟然还想要用小九和王爷的关系,让老五去巡城兵马司。
谢家大爷的脸色很难看:
“好了,莫要再说了。”
“小五是幼子,母亲多疼爱些也是应该的。”
“既然定下了和王爷的婚事,便好好地在家绣嫁衣吧!”
三姨娘松了口气。
今儿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
既然谢家大爷已经来了,三姨娘断然是没有让他离开的道理。
忙吩咐着身边伺候的婢女去准备晚膳,又让小九挑着说了些在王府的趣事儿。
惹得小院儿里时不时地传来欢笑声。
这欢笑声气的太太又砸碎了好几个杯子,坐在院子里弹了一夜的古筝。
……
六姑娘带着听雨刚到竹苑,青禾一脸急色地迎了上来:
“姑娘,二姑娘在里面等您呢。”
六姑娘点了下头,神色如常地进了院子:
“她来做什么?”
“喝了两杯茶,”青禾的声音压的越来越低,“奴婢方才同荷花说了会儿话,听荷花说,二姑娘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六姑娘淡淡地嗯了一声。
好的差不多了,就该出来刷存在感了。
可惜啊。
现在风头正盛的,是九姑娘。
“二姐姐。”
六姑娘敛起眸底的冷色,钱笑盈盈地朝着二姑娘行礼:
“近日可好?”
转头又吩咐着青禾:
“将前日郡主送来的那罐君山银针拿过来,给二姐姐泡一壶茶送过来。”
“是,”青禾应了一声。
“就那么回事吧,”二姑娘眼中露出些许的嫉妒,阴阳怪气。“还么想到,有朝一日能喝上郡主送来的茶了。”
六姑娘眸色轻闪,浅笑不语。
二姑娘抿了口茶。
茶味醇厚,茶香四溢,是难得的好茶:
“听说,九妹妹攀上了九王爷呢。”
二姑娘很生气。
这一个两个的下贱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竟然一个嫁的比一个好!
全都压过了她!
六姑娘点头,“是。”
九姑娘和九王爷的事情前脚当定下,后脚就传的满府都是。
六姑娘相信,这绝对是三姨娘的手笔。
“你怎么这么笨!”
二姑娘恨铁不成钢。
谢九踩着她,成了王爷的平妻。
偏生她和没事儿人一样,还能四平八稳地坐在这儿喝茶。
是不是傻!
“那也是九妹妹的造化,和我无关。”六姑娘一脸无辜地看着二姑娘。
气的二姑娘觉得自己已经结痂的脸,又有点疼了:
“总之,谢九这件事做的不对。”
“你肯定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对吧。”
“谢六,我帮你忙,如何啊?”
谢六平静的看着被陈太医治好了脸的二姑娘,眸底渐生了许多的凉意:
“二姐姐,我,我不行啊!”
她眼中的冷意,被惧怕取代。
“你别怕,除了什么事情,我替你但着。”二姑娘继续哄骗。
六姑娘此时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眼睛通红,身体发抖:“二姐姐,我,我还是怕。要不然,你与九妹妹好好说说,让她也带着你出去玩儿。”
二姑娘看着她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儿,顿时渐渐失去了耐心,骂了句:“废物,”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六姑娘还坐在原处,不紧不慢地喝茶。
脸上的怯弱和畏缩,在二姑娘离去的那一刻,就变得十分平淡。
细细看去,六姑娘的眼底,不知何时,竟然染上了几分喜色。
“姑娘。”
送了二姑娘出去的青禾,从外面进来,宫颈单站在了六姑娘的身后:
“人已经走了。”
六姑娘放下手中的茶杯,“把她用过的东西,全都烧了。烧不了的,全都扔了。”
她嫌她脏。
“是。”
青禾摆了摆手。
房间里面伺候的小丫头,忙把二姑娘用过的茶杯、坐着的椅子,以及二姑娘无意间掉落的帕子,全都被拿走了。
小丫头又拿了醋,在房间里熏了好一会儿。
确定房间里没什么味道了,青禾才又重新点了熏香。
六姑娘重新坐在了窗下,手上拿着绣了一半儿的帕子,“二姐姐去九妹妹那里了?”
青禾给六姑娘分了先,“是。奴婢方才去外面转了一圈儿,有丫头亲眼看见的。”
六姑娘的眼底闪过了淡淡地笑意。
这是什么?
这是觉得她不给她当枪了,想要自己亲自上阵了吗?
只不过,二姐姐想法很好,但谢九和三姨娘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她随意摆弄。
“这府上,日后可热闹了。”
六姑娘眉眼含笑,慢慢悠悠地扎下了一针。
“那您不趁这个机会,好好地收拾收拾九姑娘。”
青禾想着,九姑娘利用六姑娘犯下了这等让人没脸的事情。
姑娘心里也是有气的。
趁着二姑娘和九姑娘斗法,六姑娘悄默声的使点绊子,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也算使得的!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好好看戏就行了。”
老太太之前打算用九姑娘顶替二姑娘嫁去荥阳郑氏,二姐姐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现在,老太太又纵着九姑娘要这样龌龊的手段,成了九王爷的平妻。
她可不相信,那位一向自持身高的谢府二姑娘能忍气吞声,吃下这么一个大亏。
翌日。
二月二十五。
福安堂。
六姑娘的脚,一迈进了福安堂的门,就察觉到了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六姑娘低头,掩去了眼底的凉意,“祖母安好,”又逐一给坐在两边的长辈行了礼,乖顺地站在了门口。
“老太太,您可不能这么偏心。”
“谢九闹了这么大丢人的事情,您轻轻的一句年少,就揭过了。”
“若是如此,那府上的四姑娘、七姑娘和八姑娘,有样学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