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被用力挤压,乌姀两眼一翻,差点吐了。
“那你说说,我的血应该是什么味道的?”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乌姀严肃:“是贱的。”
白袍尊者:“……”
“我知道错了。”乌姀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呸,她才没错!
“这是认输投降了?”白袍掩盖下,那人一双眼睛闪过笑意,饶有趣味地问。
“不是。”乌姀艰难地眨眨眼,“这只能算……投诚。”
“既然是投诚……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你接受色诱吗?”乌姀极认真地建议。
“就……你?”白袍尊者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他只是微上扬语气,都能听出他的不可置信和嘲笑。
“当然不是我。”乌姀扬扬下巴指明方向,“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肤白貌美细腰肢,一个活泼可爱大太阳。”
白袍尊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语气莫名凝重,“那两个——疯女人?”
那俩不要命地像被抢了骨头的野狗,还不如她自己上呢。
不对,眼前这只能算体积更小的浓缩疯狗。
刚才双手被折断,还能咬着匕首杀人的场面,他还历历在目。
“你想得美。”乌姀翻了个白眼,“躺在地上的那俩。”
“两个男人?!”白袍尊者被气笑了,小臂抵着乌姀脖子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乌姀重重咳嗽了几下,小小声撒娇,“快喘不过气了。”
白袍尊者不仅不减力道,反而加重,“老子让你喘一口气,自己就吐不出这口气。”
“为什么?”乌姀不可置信,上下打量他一眼,白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我看你不也是个地位高的,都是替人打工,你跟这些臭男人和糟老头又无情无爱的,这么卖力做什么?”
“因为,老子,最讨厌,做作的,女人!”白袍尊者一词一顿。
瞥了一眼那边的战况,乌姀放心把全部注意力投到吸引白袍尊者注意力上,能拖他一会是一会。
“那你完蛋了,要是你碰上我那个女同桌,你一定更受不了,她比我还做作。”乌姀趁机吐槽。
“还能有比你更做作的女人?”
“那不然,我们小辣椒的声音甜得能溺死人,嗓子眼夹得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白袍尊者无法想象这是怎么样一个恐怖的人,恶寒地拍拍鸡皮疙瘩,“叫什么名字?老子今天回去就派人暗杀她。”
乌姀说谎的时候脸还是会发热,耳根通红,好在被满脸血污掩盖,“云祁湛。”
“这好像是个男人名吧?”白袍尊者狐疑。
“我们盏盏只是有个男人名,动作还是很优美的。”
“那好,我记住了。”白袍尊者也乐意悠哉悠哉陪她演这出戏,不仅不戳穿她,反而乐在其中。
乌姀心里偷笑,他是记住了,可是他的队友就快挂掉啦!
另一边的战场。
黑袍尊者好不容易从君皎月的幻境中强行突破出来,双方都元气大伤。
君皎月继承彩女的能力,但是尚不娴熟,才能让黑袍尊者强行突破,不过也功力大减。
又是赌命局,君皎月无法让黑袍尊者死在幻境,受到了天地法则的反噬,同样重伤。
“再跟我赌一场吗?”君皎月指腹揩去嘴角鲜血,看向黑袍尊者的眼神全然不是面对强者的恐惧,而是看着猎物的志在必得。
黑袍尊者原地喘着气,疯子,三个疯子。
一个以身赌命。
一个以命换命。
一个透支灵力。
“疯婆娘。”那黑袍暗骂一声今日运气不好,原以为这次可以速战速决。
可三个连死都不怕的金丹修士,出乎意料之外的棘手。
白枫鲤也解决了那些黑手下,身边早就没了白鸿玉和李宴舟的身影。
无论是灵力透支,燃烧神识还是魂将反噬,都给她的身体带来了短期无法恢复的缺口。
她缓慢而坚定地走到君皎月身边站定,祥龙和骠将守护在身侧。
“我们只有一条命,你敢跟我们赌吗?”
黑袍尊者略有犹疑,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们敢死,而他却不甘心。
但事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万不可让险些丧命于金丹修士的事溜出去,否则——
他看了一眼那从未出手的白袍尊者。
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喇叭肯定会到处宣传的!
只能先把她们了结了,黑袍尊者眼底闪过杀意,全身气势再次怒涨数倍,竟比方才的巅峰状态更胜几分!
白枫鲤和君皎月同时紧张地握住剑。
她们如今的状况,已经无法再进行一场战斗。
黑袍尊者疯狂地笑着,朝她们劈开一刀,两人不约而同地推开对方,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翻滚堪堪避开。
而刚才她们站定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深壑。
就当白枫鲤冥思苦想破局之计时,事情却发生了转机。
“尊者,若是有此等闲心,不如先和本尊比试比试!”
裹挟着怒火的声音卷着威压,比身形先到一步落入几人耳中。
“岳冥解重舟。”
月间出现六道御剑身影,破开不死鸟屏障,半空浮沉,周身似乎带着流光,身后是数不清的御剑真君。
“不吝赐教。”
六位宗主长老真君,他们居高临下睥睨黑袍尊者,身上的气势压了他一头,不怒自威。
更别说出动了全宗一人可抵百万雄师之势的诸位真君。
乌姀吃惊地瞪大眼睛,想要抬手揉揉眼睛,可惜被打断手暂时抬不起来了。
就算是她濒死之际,也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浮现过一个念头:
玩大了。
怎么师尊把岳冥宗底裤都翻出来了啊!
“承天宫的大人们,若是对本尊不满,大可光明正大上我岳冥,重舟自好言相待,若是对本尊座下领土不满,重舟也自当领罚。”
“可为何要在本尊领地,动我岳冥宗的人!”解重舟的声音陡然放重,他一向是以微笑示人,如今却是动了无边怒火。
三个亲传,三个重伤。
偏生是他们岳冥几个亲传中的三个姑娘。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忍心下重手的?
“尊者对三个小辈下如此重手,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莫非真当我岳冥无人了吗!”
“解重舟,我家宫主还未找你问罪,你倒是先指责起我们来了?你不是不知道八大宗那边对你意见颇深,似乎他们对宗主之位,有更适合的人选啊。”
黑袍尊者冷笑,“你这么大阵仗,难不成是要反吗?”
睁眼瞎的,你是真不看这满地的尸体啊。
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连缚熊之力都有吧!
解重舟冷言:“纵使是达成战前联盟,八大宗和承天宫也只是合作关系,何来反不反一说!”
君皎月哎呦一声,矛头直指黑袍尊者,“你瞅你跟个屎壳郎脑袋似的头头是道,脖子上挂个石头就当是个头了,说得跟你们承天宫说一不二似的,那你们怎么不位列八大宗头上,是不想吗?”
“还有,谁跟你们说我们是岳冥宗的了,那么一个粗鄙下流无耻的宗门,哪能配得上我们的高贵身份?我们至少得是个……是个……”君皎月眼睛滴溜溜地转。
白枫鲤小小声地提示,“清坞。”
“啊对。”君皎月成功接受到提示,自信满满开口,“我们是合欢宗的!”
白枫鲤:“……”也行吧。
“月月,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霍行芜板着脸看她。
不只是他,还有徐吟霄,此时也是少见的严肃沉重。
至于负责战力输出的李瑰芙,江伴樾和苍无恙,已经在旁边做攻击准备,就等一声令下。
君皎月打死不认,“去你的月月,老娘叫日日!”
她不聪明,猜不透师尊们隐忍了几十年都不和承天宫翻脸的多重缘由。
她只知道,不能让他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徐吟霄蹙眉,将希望寄托在更加理智的白枫鲤身上,“枫鲤……”
“谁是凤梨。”谁知白枫鲤一开口就是打断,一本正经,“我是菠萝。”
徐吟霄:“……”
好好好,都这么玩是吧?
依旧贴在墙上被锁喉的乌姀和白袍尊者面面相觑。
“放我过去。”乌姀压低声音请求。
白袍尊者看了对面的热闹,松开桎梏她的手笑道,“你告诉我,你又是什么,我就放你过去。”
紧贴着脖颈的衣襟露出一角,白袍尊者好奇地挑开看,眉梢一挑,念出歪歪扭扭绣在衣襟内侧的名字,“吕蝶蝶?”
“我叫——你活爹!”
不服气地朝他小腿踢了重重一脚,乌姀一唤祥龙,踩着金剑飞速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