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时退至人群之后的老村长趁机点燃信号符,一道巨大红色符阵法印在天空上方,如同惊雷一般发出震天响。
和所有村民一样,乌姀仰头看天,发出惊呼,“好直白粗鲁的求救方式。”
她眨眨眼,“用呼言符这种无声又文明的符,不是更不会引起对手注意吗?”
白枫鲤:“……”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白枫鲤道,“他是为了震慑我们,他们背靠承天宫。”
乌姀笑呵呵道,“可惜了,我们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不过承天宫很快就会来,我们要快。”
君皎月道:“冤有头债有主,就从那些罪孽深重的杀起吧。”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是谁?”
“我糊涂了那么久,总该有一次精明的吧?”君皎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可以接受彩女的记忆。”
乌姀叹为观止,“原来师姐找彩女要记忆就是为了这个。”
君皎月笑着颔首,“那我开始了。”
接收彩女的记忆,就等于与和那些不死鸟心意互通,就必须承载她们的记忆,她们的痛苦,君皎月觉得脑子像是被两个人不停拉扯,识海被不断冲荡。
她擦去眼角和嘴角的血,艳丽容貌平添妖冶诡谲,“他。”
被指到的人还不明所以,头颅就被斩落。
转息之间,场地迅速被尖叫声充斥,听得人很不舒服。
君皎月手所指之处,就是乌姀祥龙所到之处。
乌姀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脸上,她嫌恶擦去。
“你。”
“你。”
被指到的人面如死灰,没被指到的人吓得就要往回跑,被身后三道身影围住。
明明是势单力薄的三人,身上散发的威压却有镇压沙场之势。
白枫鲤墨发散乱披在身后,猎猎腥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不紧不慢地当着那些面露仓皇的人,慢慢系上,微微抬眸,“我说了你们能走了吗?”
白鸿玉抬抬手指,仰着下巴瞧着他们,欣赏对方惊慌失措的神情,“今日心情不是很好,却对你们下手粗鲁了些,你们应当不会怪我吧?”
李宴舟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笑得如沐春风:
“听到了吗?今日本将夫人心情不是很好,想向各位讨来贱命一条,以求取佳人芳心。”
一时间,场内的痛苦恐惧的哀嚎声四起,表面平静的村子化身人间炼狱,如同屠宰场一般血河满地。
就当乌姀准备结果了老村长之时,一道强劲掌风拍向她的肩头,乌姀倒退几步,错失了良机。
“岳冥宗的小弟子,适可而止吧。”
来人着黑色衣袍,架金乌圣兽而来,踏云而下,服饰精美神秘,气势像是刻意压制过的,仍不可避免地散出威胁。
他身后跟着五个人,一人着白袍,四人披黑袍,俱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光是那四个,就是和乌姀几人等级相当的金丹。
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回音,“再打下去,对你们没有好处。”
“可是也没有坏处呀。”乌姀歪歪脑袋。
黑袍尊者微微一哽,“看在岳冥宗的份上,你们及时停手,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那死老头,必须死。”乌姀回答得笃定。
“他死,你们活不了。”
“他是你姘头啊,你要全世界为他陪葬。”乌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拉长语调,“噢~我知道了,你们搞禁断!”
黑袍尊者一口血差点呕出来。
禁断?和那身上都有老人味老人斑的死老头?
黑袍尊者散出威压,乌姀三人只能看出他身后跟着的四个黑手下是金丹,至于黑白袍尊者的修为,她们丝毫摸不着边。
“他会是个很强大的对手。”乌姀看看他,又难掩焦急地望向逃跑的老村长背影。
该死的,难道真要让他跑了?
“这里交给我们,你去追他。”白枫鲤看出乌姀所想,推了推她。
“那四个黑手下交给你了,我来对付他。”君皎月认领最强大的对手,白枫鲤还想说话,被她抬手制止。
“枫鲤,我需要你帮我拦住那四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白枫鲤点点头,“交给我。”
君皎月召出和彩女一模一样的琵琶,撩拨几下,很是难听。
“和我赌一场吧,赢者生,败者死。”
黑袍尊者不屑轻哼,“就凭你?”
“你不敢?”
“半妖,你很有胆量,好,我就跟你赌一场。”
“生死局,天地法则,违者反噬。”
天地法则从两人脚底升出金色阵法,代表着这是受天地法则制约,任何人不得违抗反悔。
白枫鲤握紧骠将,和白鸿玉,李宴舟三人呈包围状包抄四位同为金丹的黑手下。
魂将的修为会跟随魂主,分神期的白鸿玉和李宴舟,如今也只是金丹实力。
三金丹对四金丹,白枫鲤心知肚明,胜算近乎于无。
可君皎月说,她需要她。
那她就一步也退不得。
“想要过去帮忙?先过我这关。”
灵力透支了还能灌药,没药了还可以燃烧神识。
燃烧神识和自爆,是修士做必死之战的最后努力,后者以灵力自爆引发一定范围内的爆炸。
前者相当于把神识架在火上烤,十分痛苦煎熬,但可短暂地把自己的实力提到到达不了的巅峰。
就像君皎月说的,她会不计一切代价。
乌姀紧盯着最后一个目标——村长。
他正要踏上承天宫的传送阵跑。
乌姀眼中那道逃窜的老道身影慢慢变小,而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让他死。
不计一切代价,让他死!
她朝白枫鲤的方向扔出祥龙,“去帮她。”
祥龙意会,迅速化作金光掠去。
挡在乌姀面前的是全场唯一一个白袍尊者,就算是黑袍尊者一方靠着她们以命搏命,隐隐有落败的趋势,可他依旧处于旁观者姿态。
白袍尊者指尖一放一抬,一把精美匕首初见在那苍白骨干的指尖间,漂亮得像浸润在阳光中的白玉。
他漫不经心地朝乌姀的方向丢过去。
扎死省事,扎不死也不能说他没动手。
出乎他的意料,乌姀不仅不避,反而直直冲着刀口撞上去,刺穿血肉的声音在空中清晰可闻,
“谢谢你的武器。”乌姀轻佻地隔着白纱一勾他的下巴。
翠芽说了,跟村里那些泼妇对骂,就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并且搞垮对面的心态。
她都这么挑衅了,应该能搞垮他的心态吧?
“不客气。”白袍尊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以极快的速度握上她的两只细手腕,分别往外一翻——
噼里啪啦地响得像炮仗!
乌姀暗暗蹙眉,这贱人把她两只手的手腕都扭断了!
她憋着一股气,噼里啪啦地强行运行手部,把插在肩头的匕首拔出来,用嘴叼住,手再也抬不起来。
乌姀灵巧避开错愕的白袍尊者,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从他腋下飞速钻过去。
一定要让恶人血债血偿!
老村长一脚就要踏上传送阵,下一秒欣喜若狂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他被一脚踹离传送阵,狠狠摔在地上,一把凡人年迈之躯的老骨头噼里啪啦响。
“不——”
乌姀的身影随即而至,两个手臂软趴趴垂在身侧,俯身用尽全力往老村长脖子上一划!
滋——浑浊血液尽数近距离浇了她一脸。
“呸!”
乌姀把染血的匕首恶狠狠地吐到他身上,嫌弃地呸呸两声吐出血沫,“心肠恶毒的人,果然连血都是臭的。”
不过——爽!
特别爽!
她长长吐出一口恶气,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阵头晕眼花,身体被猛地甩到一房屋的墙上。
那白袍尊者用小臂锁住她的脖颈,牢牢将她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