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员外礼数周到,让高维如沐春风。
可那毛驴就惨了。
被小厮牵着去了马厩,只喂了些草料生水。
见四下无人。
毛驴嚼着草料,骂骂咧咧:“呸!毋那牛鼻子老道,自个儿去享用大鱼大肉、美酒美食,却将爷爷丢于此处吃草,真不当人子!”
正为亡者超度的高维,感应到了有人骂自己,掐指一算,便知原委。
隔空就是几巴掌。
直将毛驴扇的晕头转向,跪地求饶:“爷爷!道长爷爷!饶了小妖吧~小妖再也不敢了~”
见没了动静。
毛驴站起身来,不由泪流两行,心中有苦难言:“这牛鼻子老道,道行竟如此高深,往后岂有我灰大王好日子过,真真苦也~”
早知如此!
还不如留在主人家,日日磨面拉货,也好过被人随意欺负。
高维可不鸟它。
若非缺个脚力,早将这毛驴下了火锅。
为亡者念经超度几遍。
何员外本想为这纯阳道长单独安排一桌,以示尊重。
但高维也不是真为了吃喝而来。
索性就拒绝了,找了桌数位老者的席子。
每个来人都有八卦的潜质,寻这些个话痨子,好为自己扬名一番。
这一桌子的长者,家庭条件应该都还过的去。
吃起宴席来,都有条有理。
等待新菜上桌之际。
有一老妇人见高维一身道服,似是想到了什么,凑上来说话。
“你这道长,可是有真本事...”
高维‘自傲’一笑:“贫道本事,可上通九天仙廷、下至幽冥地府,移山填海、斗转星移皆不在话下。”
这实话说的太过吓人。
一圈老人家明显都不信。
有老者揶揄道:“你这道士,这吹嘘的本事,可比那些个和尚高僧还要大上几分。”
什么话!
说真话,还没人信了。
老妇人也面露不信之色:“那...道长可知我为何事忧心?”
“且容贫道一观。”
高维只一相面,就知道老妇人的心病。
“可是为了香火传承之事。”
听到此言。
老妇人又惊又喜,一堆话如倒豆子般吐出:
“正是啊!我那儿媳妇过门也有三年,却怎么也怀不上,我这两年来,不知拜了多少庙,烧了多少香,却一点动静都无,老身忧啊~”
“要是断了香火,老身可怎么向蔡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呦~”
说罢。
老妇人从怀中掏出一串铜子,不顾众人阻挠,塞入高维怀中。
“道长,您大慈大悲,可有法子为老身解忧?”
高维掂了掂铜子,约有四、五百之数,不由满意点头。
这老妇人是个懂事的。
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这就叫做礼数。
高维笑道:“念你心诚,贫道就为你算一算,且将你儿子、儿媳生辰八字报上来。”
老妇人不知拜了多少寺庙,早已经熟记于心,当下将两人生辰八字报出。
单单掐指一算,显得太过敷衍。
还不容易取信于人。
高维假意从袖口取出一副龟甲和卜筮,一番装模作样、高深莫测的算了一遍。
在老妇人期待的目光中。
在同桌老者们装神弄鬼的怀疑眼神中。
这才开口说道:“哎呀,不妙啊、不妙啊~”
老妇人急切道:“怎么不妙?可是我那儿媳不能生养!哎,我就知道如此,那就莫怪老身为吾儿纳妾了......”
高维额头有黑线滑落。
原来你这老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慢、慢、慢!”
高维连忙打断她的小心思,说道:“并非生养问题,根据这卦象显示,是你家中出了妖孽。”
老妇人大惊:“怎会如此?我家素来与邻为善,平日里也做了不少善事,家中怎会出妖孽?道长,莫非是你想要诓骗老身,借此骗我家银钱?”
高维祥装怒道:“好你个老妪,贫道好心为你解忧,你倒怪罪起我来了!”
“道长莫怪,实是我这姐妹听闻此言,过于惊骇,道长可否细讲。”
旁边一位穿金戴银的老妇人,出声打起和气来。
高维见状,说道:
“也罢、也罢,看在你家确实未曾做过缺德事,贫道就指点一二。”
“我且问你,你家中可有养了五年以上的母鸡?”
老妇人奇道:“道长,你连这都算到了?不错,我家中确有一母鸡养了六年有余。”
高维明知故问:“俗话说的好,鸡不过五年、狗不过八年,过了这岁月,鸡狗可容易成精,为何不早杀之?”
老妇人露出笑容,道:“道长有所不知,只因我家这母鸡,一日可下两蛋,舍不得杀哩。”
高维摇头道:“坏就坏在这,你家日日吃这母鸡的蛋,惹的这母鸡心生怨恨,暗中诅咒你家生不出后代来,这才导致你那儿媳一直怀不上。”
“竟是如此!”
到底是封建迷信时代。
老妇人听到道长说的这么详细,一下就信了八九成。
又求道:“那老身该如何破解?”
高维并不是骗子,也犯不着卖关子cpU一个妇人,直言相告:“此事易尔,那母鸡道行不深,你寻上几人,布置周全,将之抓住杀了便是,不消数月你家儿媳就可有喜了。”
听到这吉祥话。
老妇人大喜,也顾不上后续的饭菜,急冲冲的和众人道别,回家杀鸡去了。
桌子上其他人将信将疑。
直到数月后,老妇人儿媳果真有喜。
众人这才捶胸顿足,怪自己过于谨慎,错失得道高人的指点。
而关于纯阳道人的名声,也在十里八乡,声名远扬。
宴席结束。
高维正打算离去,等待时机来为何员外排忧解难,好借此传播名声。
却没想到。
这何员外实在太会做人,不仅亲自送高维出府,还奉上十两纹银,充作路资。
弄的高维都不好意思了。
投桃报李。
高维从袖中取出一物,道:“何员外待我以诚,那贫道也将一物赠予你。”
何员外接过那物,笑道:“不知是何物,我看纯阳道长颇为不舍。”
高维哈哈一笑:“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乃是贫道画的一副门神,何员外要是信的过贫道,那就将此画贴于灵堂正门。”
何员外慢慢打开,却见一气势非凡的雄武大将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