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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飞台下除了地涌密室,竟还有巨大的山体空隙。地动使山体崩裂,一下子连带使裂口、空隙、地涌密室贯穿。

裂隙前面,守着四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个个神光内敛,颞部吐出,一看就是绝世高手。进入山内空隙后,却再不见一个守卫。

这条由天灾开辟的新路,显然有人清理过,走起来并不十分费劲。

一路上,瑰月看到了好多熟人。

镐京的陈若兰、冯倩倩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大小海公公看到她,眉开眼笑地躬身行礼;

四杰神色各异,却也不失恭敬;

“月儿,你也被弄来了?”

梅唤雪满是惊异,她身后,木格、花适宜、专诸绪、刘观海、徐安西、陶过,每个人都关切又忧心地看着瑰月。

尤其刘海表哥,用沉痛又悲悯的眼神看她,让瑰月心里一突。

“各位怎会也来到此地?”

九家家主差不多全部会齐这里,实在不能不令人心惊。

忌惮地看了一眼瑰月身后的一大群人,梅唤雪将瑰月拉到一旁,小声耳语。

“年关前,少主命我等精锐尽出,协助秦王剿灭范家!”

什么?范家不是萧长空派人剿灭的吗?

梅唤雪截住张口欲问的瑰月,道:“少主同秦王认为牛妈妈的死,跟范家脱不了关系,且这个范家行尽鬼蜮伎俩,当除!萧长空,不过是捡了个漏而已!”

警惕看一眼萧长空,梅唤雪用更小的声音说:“我们的人,那次行动后,就被一队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用药迷晕,关了好长时间,最近才被带到这里!我们俱都手脚酸软,又联系不上少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一切小心,那些守卫似乎刀枪不入,我们根本打不过!”

原来最近还发生了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墨玄同九家的少主联合,突袭了河间的范家,打击了范家的精锐力量后,悄然而去。这才是董四平能顺利剿灭范家的真相!

但随后九家也遭到了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的袭击,并全数被俘,这些黑衣人的能力简直让人胆寒!

边走边想,瑰月也没得出个要领,心头惴惴,竟没发觉已经到了地涌密室。

“月儿,表哥就是被他们遣下山去接你的,眼下祖父、祖母……总之殷家的一大家子人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为兄但凡有一丝战胜之力,就绝不会行此背亲之事……”

殷浩泽羞愧难当,原地踟蹰。

“这怎么怪得了表哥,这个人能网尽天下英雄,我们避无可避!”

靠近密室,守卫突然多了起来。

只这里的黑衣守卫面色严峻得近乎木讷。

李瑰月往里走,众人相随。

“镪”的一声,刀剑碰撞,拦住了众人的路。

“主人有令,只许李瑰月姑娘一人入内!”

一个黑衣人眉梢都没动,刻板地拒绝想进入内部的众人。

“怎么,你们主人有胆子囚禁天下英豪,却怕多我们几个人吗?”

红樱首先不服,站出来嘲讽。

“主人有令,只许李瑰月姑娘一人入内!”

还是这句话!

红樱怒发冲冠,就要动手,瑰月一把按住了她。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主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不可冲动!他既然花那么大功夫诱我们来,定不会上来就杀了我的!且看看他们有何目的再说吧!”

终究是月儿一人进入那个光影闪烁的密室,萧长空几番抬手欲拦,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密室里头的情形,与当初大有不同了。

原本布满密室的冰层从中央处破裂出一个巨大的洞,蜘蛛网般的裂纹呈放射状蔓延到四面石墙跟儿下。时而蓝色、时而红色的光线交替出现,晃得人眼晕。

在晃动的光影里,瑰月勉力探看,竟见殷家老少全部都瘫坐在一个角落,只每个人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外祖父、外祖母!”

瑰月惊慌地喊着,想跑过去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可她一动,那些皲裂的坚冰就咔咔作响。她立时站住,不敢妄动。

若是裂隙继续扩大,外祖父他们尚昏沉无识,不懂避让,掉下去就糟了。

“外祖父,外祖母!”

“各位舅舅!”

“表哥,表哥!”

任由瑰月如何叫唤,殷家没有一个人能回应她。

“他们只是一时昏睡过去了而已!”

一个温润的男声,在瑰月身后响起。

后脊顿时一凉,瑰月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感觉似乎有一缕风擦身而过。

“李姑娘,我是该说别来无恙,还是该说幸会幸会?”

温润男声又出现在瑰月右边,她倏忽转身,向着那个方向。

在变换不定的光影里,约一丈开外的地方,赫然多了一个人。

这是个男人,全身裹在黑斗篷里,却如君王一般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架髹金雕龙木椅上。

瑰月眨眼,斗篷男人,在很多人故事里出现的人物,她今日居然也见到了!而且,这个男人的声音令她有种隐隐的熟悉感。这应该是个她认识的人!

“阁下就是散播密室里有地涌黑莲,可祛奇毒的人?”

“呵呵呵!”黑衣人不答反笑,低头闲适地理着袖子。

这个动作,也很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瑰月拧紧了秀眉。

“你不必费劲瞎猜了,我今日邀你前来,本就是要坦诚相见的!”

话落,斗篷男人站起身来,缓慢地取下了头上的斗篷。

“啊!”瑰月失色,脱口惊呼:“竟然是你!”

斗篷下的脸,俊朗而略带沧桑,墨发高挽,古朴的木簪簪在其间,显得从容、洒脱,宛如世家大族的儒雅老爷。

惊诧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做过很多猜测,要搅乱天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我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陶家主,你为什么连自己的母亲都要杀?”

“呵呵呵!”陶过笑得怡然自得:“她怎么配做我的母亲?我历经千年,纵横四海,她怎么配做我的母亲?!”

“你……”瑰月惊得后退一步,颤声问:“你——难道不是陶过?”

“哎呀!”陶过施施然重新坐下,笑得散漫:“我既是陶过,也不是陶过!”

当幕后之人露出真面目,瑰月倒是脱离了恐惧,这个费尽心机搅乱天下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似乎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瑰月挑眉,嘴角含讽,问:“此话怎讲?”

闲适地斜靠在髹龙木雕椅上的陶过兴趣盎然地注视着瑰月,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友人。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再次挑眉,嘴角的讽意更浓,瑰月问:“我该记得什么?”

好像很失望,陶过咋舌又摇头。

“竟然一丝记忆都没有,那真的是很可惜啊!”

李瑰月一脸莫名。

托着下巴,陶过的眼神放空,喃喃自语。

“如此说来,那真的是太遗憾了。你知道吗,当你费尽心机,做了很多事的时候,你的对手却已泯然众人,甚至记都记不得你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寂寞!”

越发听不懂了,瑰月只有拧眉,淡然望着惆怅的陶过。

“啪”

突然,陶过猛拍大腿,又兴奋起来。

“不不不,那个人屡次帮你,若是能引出他来,也是好的!”

这人莫非已经疯了,瑰月只有如是消遣自己。

“李姑娘,你可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瑰月撇嘴,她能说不吗?!

果然,极度想倾诉的陶过再不征询瑰月的意见,望着虚空,眼神悠远,似乎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我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是这个家族矜贵的小少爷。

我的祖父文武兼修、德才兼备,是这个王国的能臣干吏。

但我的祖父却日夜辛劳,不得片刻闲暇,只因为这个国家的王是个怠政的君王,这个国家的储君更是个厌政的储君。

墨伽王室无所事事,每日里崇尚做各种佛事,往往耗金无数。看到这些人拿着祖父辛苦攒起来的钱穷奢极欲,我的气就喘不匀。偏偏我那个迂腐的祖父还不听劝,还在为这个王国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忽有一日,祖父笑眯眯地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国王挑选了我作为储君公主的王夫!

在别人看来这似乎是泼天富贵,而在我这里不啻于晴天霹雳。

我有心仪的姑娘了,我才不想娶什么艾伦公主,成为墨伽王室的附庸品。

我是个行动派,当下定决心要搅黄了这桩婚事的同时,我就开始了筹谋。

有个人我可以利用一下的。

大将军的嫡女吠舍曼,每次看到我都是俏脸飞红、娇羞无限,凭直觉,我知道这姑娘在暗恋我。

跟踪吠舍曼一段时间,我就知道这个每天看似在神像前虔诚祷告的姑娘,实则在诅咒王朝的公主去死。

这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啊,怎么如此深得我心呢?!

一个深夜,吠舍曼还在神像前恶毒诅咒公主的时候,我轻易催眠了她。

我告诉她,只要她污染了不老泉,神灵就不会眷顾墨伽王室,艾伦公主必死!

这个恶毒又善妒的姑娘就将她的月事带毫不犹豫地扔进了不老泉。

若问我是如何知道这个方法的,那是一个隐藏在我身上的巨大秘密。

从我懂事起,我的身体里就住着两个灵魂。多数时候,我的身体由游戏人间的灵魂主宰,但另一个灵魂偶尔也会出来,告诉我的大脑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用女子的经血可以轻易污染不老泉。

当吠舍曼将月事带丢入圣泉的刹那,风云突变,惜江躁动,倏忽,暴怒的惜江水倾覆,将锦绣王国变成了一片汪洋。

看着那么多的权贵在水中无望挣扎,我突然间觉得很是解气,叫这些人无度地挥霍我祖父辛苦为王国攒下的财富。如今到了他们该还债的时候了。

所以,我故意忽视了在洪水中挣扎的更多的是穷苦百姓。

洪水好不容易退去,上天似乎真的厌恶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接着又降下干旱和瘟疫。

就在这个时刻,不老泉下封印的上古凶兽阿贺脱困而出。

阿贺一出,已经不是浮尸百里来形容了,它焦渴地吞噬、撕扯一切活的东西,几乎令身毒亡国灭种。

我没有想到,素日作威作福、作天作地的墨伽王室,却在这时候毅然站到了百姓的前面,用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体,保护着百姓。

国王战死,那个千娇百媚的公主竟毅然决然地顶上了!

而我,也愣了!

那——就是我喜欢的姑娘!

有一段时间,我迷上了近日神庙的雕像,每日必到庙里用心描摹雕像。

那段时间,有个白衣姑娘,也天天去神庙。

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更热情地同前来朝拜的阿爹、阿奶打招呼。

这个声如银铃,笑如春风的小姑娘,有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我只看一眼,就一跟头栽进了她盈盈秋水里,无可救药地爱上这姑娘。

每次出现,都穿着普通的衣服,一点儿架子也没有的姑娘,让我断定她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小家碧玉,娶她做妻子,我当没有什么阻力吧!我暗自寻思着,回去后一定要跟祖父提一提这事儿。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就是王国的储君——墨伽艾伦公主。

呆愣地望着在阿贺营造的阴风恶雨里飘摇的艾伦公主,我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天下谁不知道,艾伦公主留恋近日神庙,是为了勾引那里的小神官斯坎达。

我竟盲目地爱上这样一个姑娘?!

在我愣神的时候,艾伦公主已经被阿贺千万颗蛇头撕扯成碎片。血雨纷飞间,她的灵魂也因为巨大的痛苦,分崩离析,散成万千光点,飘向四面八方。

我伸出手,怅惘地想挽住一片她魂灵的碎片,却发现徒劳无功,那些碎片如镜花水月般,再也不可捉摸,只轻灵地飞向苍穹八方。

我彻底愤怒了,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出来主宰了一切。

我就是邪神罗睺,我要毁灭一切善的,美的,快乐的东西!

既然墨伽艾伦都死了,凭什么那些蝼蚁还能活着?我带着阿贺,向传送阵追去。

将出未出时,我甚至看到那些幸存者恐惧变形的脸,心里兴奋异常。

恰此时,小神官全身泛着金光,并指向天。接着,他一旋身,手指落下,直指我同阿贺。

九天惊雷万钧压下,我跟阿贺躲闪不及,俱被炸伤。

旋即,斯坎达悬浮虚空,俯视着我,默念咒语。

我的意识似乎被瞬间冻住,再不能思考。

我——好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