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而且不是小事。
大到像江山那么大的事。
群臣们互相交换眼神,心中都惴惴难安。
隐约都觉得,今天搞不好要出事,他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站定自己的立场。
而现场当中,有几个人是凤胤礼的人,听完凤胤祯的话也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警觉。
很明显凤胤祯对王爷已经起疑心了,再等下去,只怕凤胤祯会调动兵将对他们动手。
毕竟,年大将军如今已经回到京城了,还领回来了五千精兵,正在京郊驻扎,何况年家还有府兵和死士,一旦让这些人赶到,他们的赢面很小啊。
这些人暗自捏紧手指,同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太后和凤胤礼。
他们在等待太后和凤胤礼的命令。
然而,太后只是轻飘飘丢过来一个切勿轻举妄动的眼神,然后朝着凤胤祯微微蹙眉,做出一个嗔怪的神情来。
“祯儿,你胡说什么呢。娘知道你对礼儿的心意,也知道你们兄弟俩感情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但是女人和江山这种事情哪能拿出来这样说?”
“是啊皇兄,您这样讲,臣弟实在惶恐,臣弟明白皇兄的心意,但是臣弟绝无不臣之心,也不愿意做那种背刺兄长的事情,还请皇兄明鉴。”
凤胤礼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气惶恐不安。
胸口却又是一阵翻涌:这凤胤祯真是抽了风了,怎么句句都在点他!
可恨时候还是未到,不然,他真想现在就对他动手!这样就不用听他满口乱七八糟地胡说了。
罢了,就当是给凤胤祯一点放肆的机会,让他在临终前放肆这一回吧。
凤胤礼终究还是将胸口的冲动压了回去。
凤胤祯似笑非笑地看着凤胤礼跪下去的身体,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母后说的是,儿子确实是胡说了,只怪今天的酒太好喝了,儿子贪杯,喝多了。
母后和十七弟不要计较啊。”
其实他从坐下来到现在,只喝了一杯而已,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他只是顺着太后的话下了一个台阶而已。
太后听了这话,果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笑着点头。
“听闻这红葡萄酒是年大将军从西藩带回来的佳酿,哀家一进殿中便闻到了酒味,酒香四溢醇厚怡人,便猜到是好酒。
如此佳酿,祯儿多喝几杯也是使得的,今日是年大将军的庆功宴,哀家也想用这红葡萄酒多敬年大将军几杯。”
“太后言重了,臣惶恐,理应臣敬太后才是。”
年耿垚立刻站起身来回应。
太后脸上笑意愈浓,坐上自己的位置,然后摆摆手示意年耿垚坐下。
“年大将军西藩一战辛苦,哀家心中十分感激年大将军为大渊立下汗马功劳,哀家敬年大将军一杯,年大将军不要推辞。”
“太后盛情,臣不敢不受。”
年耿垚见状,只能恭恭敬敬站着受了这一杯,然后又执了满满一杯,朝着太后躬身。
“年家得皇上眷顾,臣的妹妹身在后宫,多得太后照顾,臣心中感激不尽,臣敬太后。”
“年大将军这话便太客套了,兰儿温和可爱,哀家甚是喜欢,何况她又在祯儿身边侍奉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便是多疼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来,我们满饮此杯,这红葡萄酒果然绝妙,哀家真心喜欢。”
太后笑得温和极了。
花贵妃见状立刻也端起酒杯来敬太后。
殿中的气氛逐渐变得和谐,又重新热闹起来。
众人都互相举杯,谈笑风生。
仿佛刚才那些尴尬的奇怪的事情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凤绾绾的神经线却始终紧绷,无法放松。
【我爹哪里是酒喝多了胡说啊,我爹这分明还是在给太后母子机会,如果他们二人愿意迷途知返,我爹就不用动手了。】
【可是,爹啊,咱就算是渴望亲情渴望母爱,咱也不必要对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留情啊,这俩人既然做了伤害你的事情,就说明他们不值得你留情。】
【何况,太后究竟是不是你的母亲,还是个未知数,她不值得你对她好啊。】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爹,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她真是为了自己的亲爹操碎了心,毕竟爹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他跟太后的亲子关系是否属实,而且一直对太后那样纵容。
抱着凤绾绾的凤胤祯在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小崽儿真是为爹操碎了心。
不过小崽儿啊,你别担心了,爹虽然是个感性的人儿,但是关键的大事上面绝对不会糊涂,何况爹已经都知道了。
他握着凤绾绾的小手,轻轻地揉。
就在此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案前响起。
“父皇,文怡给父皇请安了,父皇万安。”
“文怡?”
听到这个声音,凤胤祯颇有些意外。
凤绾绾也有些意外地抬头,目光撞上了一张清瘦的小脸,愣了一下。
【这是文怡?文怡以前挺胖的啊,怎么现在瘦成这样了,要不是她这把声音,我真是要认不出她了。】
【按理说我丽娘娘不会不给她吃饭啊,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坏了,文怡是最会装可怜告状的,当初她就用绿茶的方式给父皇告状,惹得父皇可怜她,然后处罚了公主所的嬷嬷们。】
【现在文怡瘦成这样,又这么柔弱可怜地出现在父皇跟前,不会是要跟父皇告状,害丽娘娘吧!】
【我娘亲的安排里面就没有文怡的位置,是谁把她放进来的?真是可恶啊!】
凤绾绾担心极了,生怕自己的大猪蹄子爹又被文怡给迷惑了。
又怕文怡搞出新花样来,害丽贵人。
她猜对了,文怡确实是想尽办法溜进宴席,故意出现在凤胤祯面前的。
她之所以瘦了这么多,不是被丽贵人虐待了,而是她自己故意折腾自己,把自己饿瘦成这样。
不过,她此刻出现在凤胤祯面前,可不是为了告丽贵人的状。
丽贵人不是她的目标,她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父皇,是儿臣,儿臣是文怡。
儿臣原本不应该进来的,可是儿臣,儿臣实在是想小妹妹,想来看看小妹妹,所以才偷偷溜进来的。
父皇,你能不能不要责怪儿臣?”
文怡可怜巴巴地看着凤胤祯,轻声开口。
这话一出口,凤胤祯颇为意外。
凤绾绾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