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王阿三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并没有回到大牢深处查看具体情况。
只是转身走进了大牢门边的一个屋子,快速脱掉身上的狱卒服饰,然后推醒桌子对面趴着睡得昏沉的男人。
“丁大哥,快醒醒,你怎么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是啊,怎么就突然睡着了,现在几更天了?”
那男人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迷迷糊糊问道。
王阿三笑着。
“三更天,正是困觉好时候,丁大哥你睡吧,刚才兄弟一直帮你看着呢,没有犯人闹事,也没有犯人偷跑出去,你安心睡去。”
“兄弟辛苦了,丁大哥有你是丁大哥的福气。”
那丁大哥心大,果然听了王阿三的话睡去了。
王阿三转身出了大牢,连包袱都没有拎一只,怀里揣着三百银票,径直往西边赶去。
而翌日一大早,江南知府便炸开了锅。
彼时,真元道还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听到外面一片喧哗声,他一脸紧张和疑惑地拉开门,看着惊慌失措拍门的侍从。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外面这么乱?”
“不好了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知道你慌,但是你先别慌,冷静一下跟本官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元道明知故问,但他的心此刻隐隐激动和兴奋,还含着浓浓的期待。
一定是王阿三做的事情成了,大牢里面的安必怀这会儿应该已经被解决了,这些人现在慌作一团,应该就是发现安必怀的尸身了吧?
“是不是大牢里出事了?”
“是,是大牢里出了一件离奇的事情,真大人,这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您快去大牢里面看看吧。”
那人点头如捣蒜,脸上都是惶恐,顾不上规矩礼节,扯着真元道的袖子就往大牢的方向去。
真元道一边匆匆跟着那人的脚步向前,一边嘟囔着。
“慢点慢点,本官的衣裳还没有穿好呢,你别着急呀。
你先跟本官讲讲,这大牢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是哪个犯人出事了?”
那人却只是着急地拉着真元道往大牢的方向去,却怎么都不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说究竟是哪个犯人出了事。
真元道等不及想要知道事情,便进一步问道。
“可是那个安必怀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是,大人您猜的不错,确实是安必怀安大人出事了,这事还挺严重的,下官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才找真大人您来。”
那人果然点头承认了。
真元道的眼睛熠熠生辉,心中激动愈盛。
安必怀,果然是安必怀。
王阿三下手真是挺快的,安必怀这么快就出事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到底死了没有。
于是真元道又问。
“是安必怀出事了?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很严重吗,严重到哪种地步?可是出了人命?”
这个问题还挺关键的。
安必怀若是已经死了,那就皆大欢喜,死无对证,牢狱里面鱼龙混杂,死了以后也查不出什么。
怕就怕在只是受了伤没死成,安必怀一定知道下手的人是谁,到时候闹起来,王阿三必定是保不住的。
不过此时真元道也并不担忧,毕竟王阿三早就已经离开江南了,即便是安必怀说出王阿三这个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王阿三。
便是找到了王阿三,也牵连不到他身上,因为这件事完全就是王阿三自己的主见,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也查不到半点证据能够证明这事与他有关系。
但是安必怀有没有死,关系着他手里的事情能不能成,所以他迫切想知道结果。
那人却拉着真元道的袖子,直接进了大牢的门,脸上却浮现出一股奇异的笑容。
“确实差点就出了人命呢,真大人,你快进来瞧瞧。”
“你怎么还跟本官卖关子呢,怎么……”
真元道毫不防备,迈进了大门,刚一进门便直觉不好。
不等他撤退回去,四周就有人架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迎面砸过来一道熟悉的明亮有力的声音。
“真大人好厉害的未卜先知术啊,人还没到大狱,居然就能猜到是安必怀出了事,甚至猜到了安必怀差点就出了人命?
真大人能否告诉本官,你究竟是怎么练就这样一种未卜先知的本事的?”
“孟司正,您,您怎么在这里?”
真元道抬头看去,撞上了一张威严的脸,他立刻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上司孟彦斌。
顿时心中一惊。
江南知府受贿一案,孟司正让自己调查此案,所以当初是自己只身一人来了江南,孟司正明明是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江南,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但是真元道很快就意识到了真正最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孟司正刚刚问他的问题。
很明显的,现在大家把安必怀出事的事情怀疑到他身上了。
果然,孟彦斌似笑非笑,冷声喝问。
“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大人你这未卜先知的本事究竟是如何练就的?”
真元道面如死灰,身体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就像是软面条一样倒了下去。
完了。
他的脑海中只要这两个字。
翊坤宫。
花贵妃盯着祝迎淮的脸,急切地追问后续的情况。
“然后呢?快点说,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那真元道这就招了吗?】
【那安小鸟的父亲安必怀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是不是被老鼠咬死了?还是说,染上了鼠疫,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话,安小鸟估计得哭死啊,说不定还会怨恨到我娘亲身上。】
【毕竟我娘亲原本答应了帮她的,结果事情没有办成,还丢了她爹的性命……这样以来,可就糟糕了呀。】
花贵妃怀中的凤绾绾也急切地盯着祝迎淮的嘴,眉头尽是担忧和紧张。
祝迎淮笑了一下。
“主儿,奴才刚刚回来,说了这半天,只觉得口干舌燥,能否跟主儿讨杯水来喝?”
【咦,这个祝迎淮现在有点调皮了,居然跟我娘亲卖关子。】
“你这臭小子!”
花贵妃气得柳眉倒竖,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不忍心见他渴得可怜,摆了摆手示意素枝上茶。
素枝立刻笑吟吟上来,为祝迎淮端了一盏茶。
祝迎淮笑着看花贵妃那张微红的娇嫩的脸,然后低头喝茶。
凤绾绾的目光落在祝迎淮脸上,心里面却动了一下。
【祝迎淮也有变化了,不仅在我娘亲和文世出的帮助下治好了瘸腿,如今与我娘亲的关系也越发缓和了。】
【从前我娘亲都不给他一个好脸色,如今他都能跟我娘亲开一个小玩笑,逗逗我娘亲了。】
【只是,我怎么总觉得这人看我娘亲的眼神,不太对劲啊,瞧着……不是很清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