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枹罕到允吾约四百里路,行军七八天时间,大军到达允吾。成公英和阎行颇为感慨,两人都是金城人,如今也算是回到了故地。
然而,韩遂却不在允吾,想来是提前得到消息,就逃跑了。鲁肃让成公英去找一些熟识的人打探一下,很快就得到了一些消息。
原来,韩遂从长安回到金城后,或许是担心陈飚不会放过他,心里极度忧郁,竟一病不起。阎行和成公英不在,他身边也没有得力的人,助他处理郡中事务和军中之事,士兵慢慢逃散。他已是穷途末路。
正在这时,他得到消息,鲁肃率军北上,攻打枹罕,他被吓到了。他明白,陈飚的军队北上,一定不会放过他。于是,他挺着病躯,带着一些人,往金城西北方向而去,投靠了饿何的羌人部落。
既然得知韩遂的下落,鲁肃没有犹豫,就留下一部分军队留守允吾,自率两万大军,往
饿何的部落而去。
两天之后,大军来到饿何的羌人部落。饿何听到汉人将军前来,连忙在部落门口迎接鲁肃,摆出低微的态势。
“你便是饿何?”饿何常年与汉人打交道,自然也懂得汉语。
“正是,不知将军来我部落,真是有失远迎。”饿何的部落只有两三万人,除了老幼妇之外,青壮战力也就四五千人。
他听说鲁肃大军攻破枹罕及伐同、治无戴和蛾遮塞三大部落的大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对鲁肃不敬?鲁肃只需一句话,他的部落就灰飞烟灭。
“听说韩遂来你这里了,他呢?”鲁肃先问韩遂的下落。
“禀将军,韩遂不在我部落。”
“本将军早已打探清楚,你与他素来有交往,他便前来投靠于你,你说他不在,莫非是想袒护于他?”鲁肃已是微怒。在他兵出洛阳时,陈飚早就指示过了,韩遂是必须要抓获或杀死的。
“非也,韩遂确实曾来我部落,但我部落向来奉朝廷指令,而韩遂屡屡起兵,又以兵据长安,乃背叛朝廷。故我不敢收留他,便将其打发走。”
“此话当真?”
“将军,我不过一小小的羌人部落,哪敢诓骗将军?韩遂实不在我部落中,还望将军明察!”饿何行了个礼:“将军若是不信,可到我寨中寻找。”让鲁肃搜寨,这是多大的耻辱,他做了很大的让步。
鲁肃仔细看着饿何,观察其表情变化,觉得饿何不像是撒谎。他微微点头,语气缓了下来:“既然首领这么说了,本将军自然是相信的,本将军此来,只为抓捕韩遂,得罪之处,还望首领海涵,不过本将军远道而来,自然要进去讨杯水喝,以显我汉羌之好。”
饿何听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邀请鲁肃入寨:“将军赏脸入我部落,乃我之荣耀,快快请进。”他把鲁肃、阎行等人迎了进去。
“对了,首领可知,韩遂会去哪呢?”
“这……韩遂来我寨中时,身边只有百来人,已是落魄,我不敢收留,他就离开了,我没有问他去了哪,只是看到他往西北而上,多半是去了雍州。”
“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月多前。”
鲁肃明白了过来,看来韩遂是知道他攻打枹罕,才逃跑的。他看到问不出其他线索,也不再追问。
在饿何的带领下,鲁肃进入山寨中,留了个把时辰。两人谈了些汉羌之间的事情,鲁肃提出一些改善汉羌关系的建议,饿何也是连连点头。总之,两人的交流,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随后,鲁肃率军返回允吾,然后派人到烧戈的部落去打探,同时派人北上,沿途查探,看看是否有韩遂的下落。
……
凉州西平郡西都城(今青海西宁)。
西平郡原本是金城郡的一部分。东汉西北一带,最初就只有一个凉州。黄巾之后,天下大乱,凉州诸侯林立,个个骁勇善战,又偏偏喜欢祸乱天下,先后出了董卓、李傕、郭汜等把皇帝耍于鼓掌之中的人。
建安元年,刘协就听了朝臣的建议,割凉州西北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和西海五郡出来,新建一州,便是雍州。然后朝廷又从金城郡割出一块来,设西平郡。朝廷的策略很明显,将大州分成小州,将大郡分成小郡。
这么一来,诺大的凉州被分得七零八落,诸侯之间相互争夺,相互征伐,越打越小,反难成气候。自马超之后,已经无人能将雍凉、关中各诸侯拧成一根绳子。
现在的西平郡太守叫郭宪,韩遂就是来到西平郡西都城,投靠了他。然而,这并不能让韩遂高枕无忧。他明白,陈飚的大军迟早也会追到这里。或许是他过于担忧和恐惧,来到西都城之后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病逝了。
韩遂病逝了之后,有两个人找到了郭宪,这两个人便是田乐、阳逵。
田乐和阳逵原来是韩遂的部下,当初曾奉韩遂的命令,去镇守潼关,以拒鲁肃所率的军队。韩遂败出长安之后,两人也弃潼关而逃。
返回到金城后,两人并没有回到韩遂那里,而是直接来到了西平郡西都城,投靠了郭宪。哪料,韩遂走投无路,也来到西都城投靠郭宪。见到韩遂,两人都感到尴尬。只是,韩遂穷途末路,又在病中,已是无力对付这两个人。
“郭太守,韩遂乃朝廷心腹大患,听闻庐江王大军已兵进金城,只为抓捕韩遂。今韩遂病死,我等不如将其头割下来,送往金城,届时太守便是立了大功,连我们俩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郭宪听了两人的话,心中一阵恼怒:“你们本是韩遂的部下,韩遂乃是旧主,岂能如此?至于韩遂,我尚且不忍心在他活着的时候动手,又岂忍心取死人来邀功?”
田乐、阳逵两人被郭宪训斥了一顿,不敢再提此事,便离去了。郭宪想了一下,就写了份奏表,将韩遂之死上奏朝廷,同时派人到金城允吾,将韩遂病逝的消息,告知鲁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