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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行的最后一句话,实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为刚刚的对话定下了基调。这个案子,他是有私情的因素存在,并且深度参与了。可是他始终是通过正规的渠道干涉案件的。

王远行始终强调一点,那就是法官也是人。法官也有自己的立场。他与罗生的私交,让其偏向于罗生。但王远行不是办案法官,他偏向谁,实际并不重要。只要他没有利用影响对案件进行非法干涉就可以。

那么王远行对案件的干涉就非常重要了,他利用岳百川对案件的走向发挥影响,有没有问题呢。答案是没有问题。任何 人都有权利聘请律师,这是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本案的不同之处在于,岳百川是王远行介绍给罗家的。这会不会影响聘请律师的合法性质呢。很明显是不会的。

也许王远行作为法官,在这件事情上处置不是很妥当。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大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刻,王远行非常坚决 地表示,他没有对案件动手脚。声称如果动了手脚,就是怀疑别人的智商。这句话有着强烈的双关意味。当王远行看向郑平时,郑平感觉到了目光中的挑衅意味。这是王远行先出招了。

“王远行,你交代的是全部情况吗?”

“是全部情况。”

“没有遗漏?”

“这个事情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所有的细节一点不差,那是做不到的。不过我可以保证,所有的情节是大差不差的。”

“王远行,你认不认识刘杰?”郑平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认识。”王远行略一犹豫,便承认了。这是王远行第一次出现思考的情况。刚刚,他可是一直是有来言有去语的。

“你认识刘杰,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他在省人大工作。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他在省人大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不太清楚。”王远行又一次犹豫,很快就否认了相关情况。

“你是怎么认识刘杰的?”

“我是在一次活动中认识的。省人大对省院是有监督职能的。每年都要组织人大代表,出席听审。可以说,我们两家是有工作上的联系的。我们之间认识,也是在一次省人大听取省院信访工作情况的活动中认识的。”王远行一边回答,一边在思考。郑平一直围绕着刘杰提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杰是王远行在本案中的唯一软肋。王远行在本案的所作所为,知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已经死去的罗生,还有一个就是刘杰。

罗生已死,不可能再证明什么。刘杰嘛,已经逃走了,不在国内。就算是他在国内,对刘杰展开调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的身后还有汪中茫。

“你认识汪喜斌吗?”

“不认识。”这次王远行说得非常坚决。其实他是认识汪喜斌的。对于汪喜斌这个人,王远行甚至说是非常了解的。不过,王远行并不担心什么。因为他对汪喜斌的认识是单向的。

当年,王远行决定插手案件时也是了解了很多情况后,再下定决心的。对于汪喜斌这个人,王远行认为早晚是会再出事的。这种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王远行并不想与之发生太多的联系。

所以整个事件过程中,王远行都没有与汪喜斌建立直接的联系。暗中的观察是有的,王远行坚信汪喜斌对于自己是从未发现的。自己的身份应当没有在汪喜斌面前泄露过。

“你认识管峰吗?”

“不认识。”

管峰是本案的一个重要人物,他是原白土市公安局局长。他曾经是汪中茫的下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管峰才会愿意在整个案件中发挥作用。事后一年,管峰就退休了,没有多长时间,管峰就去世了。据说管峰的遗言是把骨灰撒在家乡的河里,有人说这是管峰的豁达。也有人说,管峰是不想再跟白山省的任何事情有所瓜葛。

“不认识。”郑平对于王远行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他在判断,王远行说的是不是真话。

最后他得出自己的结论,那就是说王远行没有说假话。王远行对这几个问题回答很快,几乎没有思考。这说明他不需要有什么思考。一个可能是他提前准备好了,另一个可能就是他说的是真话。

事先准备好的可能并不大。王远行在回答刘杰的问题时,是有些犹豫的。刘杰在本案中与他的关系远大于后面问的汪喜斌、管峰。没有理由刘杰的问题没有准备好,汪喜斌、管峰的问题却是准备好了。

如果王远行没有跟汪喜斌、管峰两个人接触过,结合李勇、乔越的口供,他实际上在整个事件过程中隐藏了自己。他一直没有与任何人进行过接触。除了刘杰。

他当年隐藏在刘杰身后,实际上就是为了今天被查时,能够减少不必要的线索。从这一点来讲,王远行当年的保险措施算是成功了。如果刘杰的情况是这样,那么汪中茫的情况也应该是这样吧。不知道鲍国安他们在调查汪中茫时,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想到这里,郑平收回思绪,重新看向王远行。

“王远行,你认不认识汪中茫?”

“不认识。”对于这个问题,王远行回答得非常快,也非常坚决。

“是吗?你再想想。”

“不用想,我不认识。”

“那我提醒你一下,你嫂子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郑平的一句话让王远行的脸上变了颜色。

一直以来,王远行都非常小心,他十分注意,自己在整个案件中的痕迹。不该见的人不见,不该说的话不说。现在,郑平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与案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有一定联系。

没有直接的关系,是因为自己嫂子的工作问题,与刘惠的死,与对汪喜斌的操作,都没有什么关系。有一定的联系,是因为嫂子的工作,是王远行找汪中茫办的。

王远行接受请托办事,从来是不收钱的。收钱这种事情非常麻烦,容易留下把柄。但这不意味着王远行白给别人办事。他收取好处的途径很多,有时是争取个项目,有时得到一些内部信息,有时则是托人办事。

王远行的嫂子一直以来都在辽海市工作。两口子常年异地生活,非常不方便。如果只是两个人生活,不方便一些也就罢了。但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老人的年龄越来越大,一些现实的困难就摆在那里。

孩子的学习需要有人关注,老人的生活需要有人照顾。于是哥哥就找到了王远行。这可是亲哥哥呀,王远行没有拒绝的道理。但这件事还真不好办。要知道跨地市调动工作,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要考虑接收单位的问题,还要考虑原来的单位放不放人,单位都没有问题了,还有户口的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解决,结果就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一停可能整个事情就给停没了。

王远行一开始也是认为这事情虽然难,但以他的能力,找找人也是能够解决的。结果是找了这个人打通了这个环节,那边那个环节又出现了问题。解决了那个问题,这边解决的事情又出现新的变化。几番折腾下来,王远行也是感觉到了现实中的办事难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平时他在省院的办公室里工作,还真没尝过这种四处奔波的滋味。

事情办不成,那可不行。一方面已经答应了哥嫂。另一方面找人办事,也投入了不少。要是办不成,那不是白白损失了。想来想去,王远行决定去找汪中茫。

汪中茫对于王远行来找自己办事还是非常奇怪的。按他的理解,王远行来找自己办事,应该是办什么晋升职位的大事。结果却只是给自己的嫂子办工作,这真是不拿领导当干部呀。这么点小事动用自己这个副省级,真是意料之外。

正常情况下,这个事情汪中茫是不需要露面的,刘杰就可以搞定。可是汪中茫借这个事情,秘密与王远行见了一面。汪中茫对于汪喜斌的事情,一直是抱着不直接插手的态度。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刘杰去办。他对刘杰是绝对信任的。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刘杰也是绝对不出卖自己的。

刘杰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刘杰也有自己的短板,那就是在法律上他并不专业。他对于案件的一些细节,还是把握不住,讲不清楚。这可是一个大大的问题呀。多年政治经验,让汪中茫养成了一个小心谨慎的性格。对于汪喜斌的事情,因为刘杰的说不清楚,汪中茫有心里一直是没有底的。他需要一个人把事情讲清楚,这个人很明显就是王远行。

两个人的秘密会面是刘杰安排的。这也是两个人唯一的一次会面。会面过程中,刘杰找个理由离开现场。只留下两个人密谈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王远行离开。刘杰则回来接汪中茫离开。至于王远行嫂子工作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决。王远行知道,这是汪中茫从中发挥了作用。

这件事情,应当说极其隐秘。就算是对王远行是否参与到对汪喜斌的操作有所怀疑,而展开调查。也不可能查到这里。不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从事情之间的关联上,都是无法追查到两件事情的关系的。除非,是刘杰说的!

王远行略一思考,就判断出了问题所在。刘杰可能是落网了。尽管有消息说刘杰在国外,尽管说刘杰对汪中茫是绝对忠诚的,可还是那句话,这年头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人呀。刘杰要是落网了,那么对于调查组来说,整个案件就已经没有了秘密。包括自己刚刚的陈述,其中的破绽恐怕也就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自己在试探对方,对方何尝不是在等待自己的陈述完成,再寻找破绽攻击。为了维护自己陈述体系的破绽,自己再苦苦支撑,结果破绽越来越大,最后到了无法维系的状态。这是审讯的一种技术形式,应当说对于这种技术方式,自己是不陌生的。想不到有一天,这种技术会用到自己的身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远行开始装起糊涂来。对于自己嫂子工作的事情,没有必要进行清晰地表述。这种事情,是被用来突破自己之前陈述的。只要坚持记不清了,对方就没有办法。毕竟两件事虽然有所联系,但就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关联的。

“你嫂子常敏,原本是辽海市银行系统工作。后来调转到长济市审计局工作,这件事情是怎么办的。”郑平把问题又清晰了一下。他也看出来了,这件事情上王远行是没有办法回答的。这也是王远行在接受调查后,第一次对问题采取回避的态度。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她工作的事情,你为什么问我。”王远行反问道。

“我们已经找过你的哥嫂,他们说工作调动的事情是你办的。”

“是吧?这件事情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办工作的事情,我承认可能是犯了一些纪律。可是这年头托人办事,谁也不能让人白办不是。这跨地市调转,可不是一件小事。”

“是呀,是不容易。我们已经调查过有关部门,他们说当时是刘杰出面帮你嫂子联系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事拜托他办了呢。反正我是一分钱也没给他送过。”王远行摸了摸头,做一番苦思状。

“好了,王远行你再想一想。我还是那句话,给你时间,也不给你时间。案件在不断推进,希望你能珍惜机会。”说着郑平结束了对王远行审讯。

“他说什么了?”田诗看到结束审讯回来的郑平问道。

“他什么也没有说。”郑平说道。

“可以预料。”田诗耸了耸肩。王远行这么自负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交代。

“其实他也说了不少。”郑平突然又来这么一句。

“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预料一切。他的自负害了他。”田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