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州府的路果然并不太太平。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带多少东西。
白寒家里如今是产业居多,只带了些生活必备的衣裳喝用品,银票带了不少,到时候去了州府,缺什么再买就是了。
钟力则是抱着去州府另起门户的打算。
虽然嘴上不说,她自觉地白寒是个有大造化的人 ,此去州府,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她本事不大,但十分忠心,已经打定主意追随白寒做事了。
她手上不动产很少,多是金银,早就把金银都换成了银票,都缝在衣服内衬的布袋上。
不管到哪里,只有钟竹是她最心爱的宝贝。
因着路途遥远,四个人乘坐了一辆马车。
马车配置不错,十分宽大,是可以坐下四个人的。
不过白寒和钟力都在外头骑马,将舒适宽大的马车都留给了两个夫郎。
四个人走走停停,为了安全一直在官道周围行走。
到了饭点钟力会去附近的荒野中打点野味回来加餐,阿九和钟竹在路边架起小锅,做点米糊或者面疙瘩之类的东西,添点调料、蔬菜、肉片就是一锅好饭。
钟力则发挥了自己曾经在山上打猎所锻炼出来等到做饭手艺,在火堆上烤今日打猎猎回来的野鸡和野兔子。
烧烤的味道很香,钟力一边转动串了肉的棍子,一边匀称地往里头撒辣椒面、胡椒粉这些调味料,别具风味的香气传播开来,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眼馋。
这条路上也有往南方迁徙的流民。
南方赋予,而且更加安全,家里有些家底的流民会选择继续往年,定居在稍微富庶一些的地方,子孙后代便也直接在此繁衍生息。
这些流民素质高一些,倒是没有动乱。
不过条件也好不到哪去,只路上吃些糙米菜叶果腹.
管道上又有官兵时常巡逻,因此秩序也还说得过去。
这些流民虽然瞧着他们的肉流口水,倒也没人上来抢夺。
只在一天夜晚的时候,有个瘦小的的男孩子溜到他们马车的后备箱,偷了他们半日里吃剩下的半只烤鸡和一小袋面粉。
钟力此行便是为了保护白寒,夜里都十分警觉,自然发现了这个小贼,连赃并获,将人狠狠地惯到了地上。
小孩头都摔破了,怀里仍旧死死地攥着那点子吃食,小脸黢黑,只头发下一双凶狠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钟力,像只不服输的小狼崽子。
动静太大,惊醒了阿九。
阿九下车来看,白寒防着这小孩不管不顾地伤人,将阿九护在了身后,定定地瞧着佝偻在地上的小孩。
她恍惚了一瞬。
这样的眼神,好像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在阿九的脸上也瞧见过。
凶狠,不服输,挣扎,倔强。
她心软了软,问,“谁家的?为何过来偷东西?”
因为白寒的语气十分温和,那小孩反而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我会还的。”
说罢一转身就跑,腿还一瘸一拐的。
白寒顿了顿,跟上了。
少年跑到了一处大石头的旁边,石头背后低洼处有个苍老的男人。
少年正捧着那半只烤鸡,试图喂给那个男人,对白寒的靠近并没有什么反应。
白寒上前,走近了,瞧见那个男人面如土色,嘴唇发黑,想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已经死了。”
那少年不愿意听,依然固执地抱着怀里的人,却见有成串的水珠滚了下来。
渐渐地,有呜咽声传来。
痛彻心扉。
白寒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替那男人合上了眼睛。
“早早安葬了吧,入土为安。
这点吃的你自己留着,死去的人,自然是希望活着的人能好好走下去的。”
说罢,白寒又从怀里掏出了些散碎的银子铜板,塞给少年。
“好好活着。”
世上受苦的人太多,她想能拉一把,就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