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动！”
“手里东西放下！”
随着一声巨响，包厢门被踹开，紧接着无数便衣冲了进来。
郭媛媛被惊在了原地，举着手里的针筒，直到被便衣摁在地上，才反应过来的挣扎尖叫。
她努力的抬起头，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些模糊的音节，视线扫到了站在一旁的桑楠。
她一身狼狈的伤，脸上还有刚刚被她扇肿的红，站都站不稳的只能靠着叶宛扶着。
可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冷，冷的犹如凛冬雪原，荒芜，死寂，冰冻。
郭媛媛无法从那眼神里感受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那种感觉，让她终于由心底里的泛起了寒意。
她不再挣扎，被人套上头罩，押了出去。
“还好吧。”为首的队长走到桑楠的身前，看她一身的伤，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我安排车子先送你去医院。”
桑楠只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桌面上的那些东西，“这些刑不刑？够吗？”
“够！”队长目光冰冷的重重点头，“这个剂量足够我们顺藤摸瓜，抓出春城隐藏在暗处的幕后毒鬼，你立了大功。”
桑楠弯唇，笑得满脸疲惫，却也轻松痛快，“功劳是你们的，我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说完，她手指向林书亚，“他跟他们不是一起的，他认识我，担心才偷偷跟过来的，可以作为证人。”
队长看着那个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表情的男生，对着旁边的队员点了点头。
桑楠走过去，抓了抓林书亚脑袋顶上的毛，安抚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才走出包厢没几步，便看见站在警戒带外气息沉冷的陆渊峙。
男人一身墨咖色西装矜贵优雅，半长的风衣搭在臂弯，若污浊之地上空高悬着的皎皎明月。不过垂眸一次，便换来潮起潮落。
对比下来，桑楠此时此刻的模样都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
她下意识的抓紧叶宛披在她肩头的外套，别开了视线。
此次行动虽是临时执行，但因为事关重大，该有的保密措施一向不落。
为了避免影响到楼下的宴会，引起太多的关注和轰动，所有人都从后门出入离开。
桑楠在叶宛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跟着往外走。
她能感觉到背后始终未离的那道视线，心头闷的也是烦的。
她跟叶宛要来自己的手机，上一条信息还留在她进包厢之后没多久给队长发的消息和定位。
退出页面点开跟狗男人的对话框，单指敲了几个字。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
陆渊峙拿出手机，划开看到了女人发来的消息。
【陆先生，抱歉，无意给你添麻烦，不是林亚书的错】
肖科感受到周遭温度的骤降，默默的退开了半步。
从医院处理完所有伤口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半夜。
急诊医生年龄与桑楠母亲相近，看着女孩身上缠的那些个纱布，眼底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回去好好养着，这么漂亮，如果留疤了就太可惜了。”
桑楠感受着陌生人送来的温暖，笑容都跟着柔软了下来，“嗯，知道的，我皮肤愈合能力很强，您又帮我处理的这么仔细，肯定不会留疤。”
“还笑！不疼啊！”医生没好气的剜了桑楠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陪你来的是警察吧，这就对了，有人伤害自己，一定不要心软放过对方，必须追究到底。”
她拿过早就准备好的伤情报告放到桑楠面前，手指重重的点了好几下，“一定要追究到底，不能轻饶了他们，知道吗？”
桑楠拿过那份伤情报告，一行行一字字，拍下来的照片，记录下的数据。
这样的报告她有很多，很多很多，以前来医院的时候，也有医生这样叮嘱过她。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太过弱小孤立，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维护自己。
但现在不同了，都不同了。
这么多年她小心翼翼打下来的交情，换来今天关键时刻的出手。
她肯定不会手软的，她会要他们生死无门，永远不能翻身。
桑楠软哒哒的笑湿了眼眶，“嗯，一定追究到底。”
离开了医院，桑楠又去了警局做口供。
失血加上疲惫，等她再走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不过四级台阶，她都差点扑倒在地。
还是叶宛和追出来的队长及时出手，才避免她脸着地的悲催。
“谢谢。”
“跟我还客气呢！”
队长比桑楠大两轮，认识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而他也才刚调到这边任刑侦大队副队长。
小姑娘满身的伤，手里捏着伤情报告，任他浑身的嘴说出天花乱坠来，也一声不吭，不报警，不处理，甚至不哭闹。
他骂过她，训过她，强迫过她，也心疼她，担忧她，挂着她。
“十年了啊！”
桑楠微微出神，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嗯，十年了。”
有些话不说也明，队长抬起蒲扇一样的大巴掌，缓缓落在了桑楠的发顶。
大老爷们的嗓子也难得哑了许多，“以后，都会好的！等有结果了，哥请你吃饭！”
桑楠乖乖的点头，“好。”
队长收回了手，眼睛看到一旁的叶宛。
她把上衣给了桑楠，自己只穿了件工字背心，这深秋的晚上，冷风嗖嗖的。
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叶宛，“穿上吧，这终于轻松了，得好好乐乐，可别再病了。”
叶宛迟疑的接过，她跟队长接触的不算多，不若桑楠那么熟悉，“好，谢谢。”
队长挥挥手，正好有队员喊他，“行了，走吧，我进去了啊！”
看对方身影消失。
桑楠便将队长的外套接过来，将身上叶宛的外套还给她。
叶宛因为小时候的遭遇有厌男症，这外套于她跟烫手山芋差不多。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都在不言中了。
桑楠拿着队长的外套刚要披上，却不想一道人影突然出现身旁，紧跟着，带着熟悉气息的大衣便将她整个包裹。
她反应慢了半拍，才抬头迎上男人的视线。
墨黑的瞳眸中一点光都没有，宛如黑洞一般。
“陆先生，你怎么在这？”
陆渊峙没说话，拿过女人手里别的男人的外套丢给肖科，手臂穿过女人的膝窝将人横抱了起来。
他迈步走向车子的时候吩咐肖科，“把人送回去。”
叶宛看着走向自己的肖科，抗拒的后退了几步，“不用，车就在院子里。”
说着，她就要绕过肖科离开。
肖科不解，“叶小姐，我是肖科，之前经常跟您联系的陆总的秘书。”
“我知道。”叶宛睨了他一眼，想到对方会误解，又想到桑楠跟大佬这莫名其妙不清不楚的关系，揉了揉眉心。
她解释了一句，“别误会，我平等的讨厌每一个雄性，如果可以，我们只手机联系就可以。”
“...”肖科只能礼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