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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娘娘嫁到 > 第35章 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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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山洞,其他进洞的人早已等在外面。

守洞的八人被五花大绑,没有解药,都还在昏睡着。

经查,另外两个洞里也全是粮食,与云卿他们看的洞里情况一样。

在外面这个山洞靠近洞口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还找到了十几桶火油和埋了引信的火药。

其中一个黑衣人朝着萧明煜拱手一礼问道:“殿下,这些人怎么办?”

楚云卿在地上几个人之间转来转去,弯腰提起其中一个,将他拖到中央空地上,拿出一只鼻烟壶在他鼻下晃了晃。

两三个呼吸之后,那人慢慢睁了眼睛。

看到围在自己周围的黑衣人,那人甚至连用刑都不曾,就竹筒倒豆子,全招了出来。

他是常州府的衙役,奉陆知府命令守在这里。

另外七人,他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他们也同样是看守山洞的。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几枚烟火,一旦发生什么变故,便燃放烟火为号并炸毁这个山洞。

将这里的秘密永远埋在山底下。

楚云卿问,“你们,如何轮值?饭食如何解决?”

“大人担心人多眼杂,上下山容易留下足迹暴露行踪,所以值守的人一月一轮值,每十天送一次饭食。昨日,刚刚送了一批吃食过来。送饭的人只送到山下,饭食是这里的人用吊篮提上来的。为的就是尽量减少足迹。”

所以他们才有酒喝有肉吃。

真是够谨慎的!

萧明煜冷着脸,目光阴鸷地看着那些人,问楚云卿,“那个药,药效如何?”

“没有解药,睡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那就好。”萧明煜吩咐道:“流云你带两人看守此处。流影,你拿着本王的腰牌,抄近道去崇州找云重山云大将军,让他派可靠之人带五百兵士过来,将这些粮食运到乾州府。剩下的,跟本王去常州城。”

他狠狠踹了瘫倒在地、面无人色的衙役一脚,“把他带上!”

崇州在邬堰湖上游、常州东北方向。乾州府、常州府和崇州三地交界,肃州在乾州西北方向。

这四个州府,处于辰国南北分界线上。既可互相制约又能守望相助。

但是,一旦民乱四起冲进肃州,乾州与常州将肃州与崇州隔开,两地互不通讯,首尾难顾。

等乱民占据肃州,届时,肃、乾、常三府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崇州驻军兵力远不及三府,被吞掉只是时间问题。

四州府如果被叛军占领,北上可一举入京,南下可划江自治。

到时,辰国一分为二,国力大减,假以时日,就会被西凉和北庆军联手灭掉。

萧明煜一边纵马奔驰,一边想起朝堂上那些大臣们齐声称颂的靖安承平盛世:海晏河清、民康物阜,泰平盛世下百姓安居乐业……

简直,太讽刺了!

偏偏父皇对此深信不疑。

他和六叔早就知道岭南旱情愈演愈烈,商议了很久,才找到了那个舍身取义的老御史。

此行,绝不能让老御史白白牺牲。

……

邬堰湖的泄洪沟就是常州城的护城河。

此时城门已闭,萧明煜既然决定先进城暗访,就只能从城墙上翻过去。

楚云卿打马在东面城墙下转了一圈,选了一处僻静之地,左右打量一番,将手里的抓钩甩了出去。

抓钩“夺”的一声卡在城垛口,楚云卿试了试牢固度,纵身一跃,借着抓钩和城墙飞身而上,攀住城垛口后,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垛内。

不多时,一根长长的绳子从城垛口处垂了下来。

萧明煜率先攀着绳子爬上城墙,最后一人将那衙役捆了个结实,嘴巴堵上,等上面的人将他拉上去之后,才沿着绳索爬了上来。

进了城,所有街道都是空荡荡的,看上去无比萧索凄凉。

常州城内很多殷实的人家,大多数都已经拖家带口奔亲离城,留下的大宅子也成了灾民的栖身之所。

街上的店铺大多被砸,破旧的门扇斜挂在门框上,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柜台。

往城中心方向走,慢慢的开始出现睡在台阶上、墙跟下的灾民。

他们每个人都瘦骨嶙峋且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灾民以壮年男性居多,几乎看不到小孩与妇人。

楚云卿看着看着,眼睛越来越酸涩。

越靠近知府衙门,灾民就越多。

萧明煜转了个弯,穿过几条街,在一条又脏又乱的小巷里转了几圈后,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

不一会儿,有人战战兢兢问了一句,“谁啊?”

“元家人。”

门内沉默片刻,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

萧明煜递给主人一块木牌。那人一看,连忙闪身让开。

萧明煜朝身后几人示意,率先进了门。

这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官宅。

借着天黑前最后一丝光线,可以看到墙角窗下空荡荡的花坛和院中的枯树,勉强还留有这个院子曾经的雅致。

楚云卿在廊下刚停下脚步,就被萧明煜紧紧握住手腕,无奈只好跟他一道进了门。

另外几人分别散开,布哨警戒。

门关上,那人轻声问道:“敢问阁下?”

“我是萧明煜。”

那人一听,神情一下子崩溃了,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殿下!微臣,参见殿下。”

萧明煜也红了眼眶,“孙户书免礼,快快请起。”

孙文忠匍匐在地,哭得浑身发抖,“求殿下,救救岭南的百姓!”

“本王既然来了,就绝不草率了事。户书请起,将情况跟本王说一说吧。”

孙文忠是知府衙门掌管钱粮的官员,旱灾伊始就被陆远征排挤,一直被支配着在隶属的府县各处奔走。

朝廷赈粮拨下来时,他只来得及远远看了一眼。

账簿早已落入陆远征亲信手里,他只是听说,因为灾民太多,赈粮仅仅三天就吃光了。

再后来,他听说朝廷又连续拨了几次赈粮下来,作为主管钱粮的府衙户书,他连个米粒子都没见着。

灾民太多,府衙官员笔吏家中也食不果腹,很多人病了、死了,后来陆远征干脆将衙门关闭,直接给衙役们放了假。

孙文忠曾经找陆远征理论过,陆远征先是哭穷,后来干脆将他打了出来。

有几次他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被蒙面人持刀尾随过。

吓得他再也不敢问及赈灾之事。

即使如此,这几个月来,孙文忠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

后来,街坊邻居死得死、逃得逃,他连夜送走了妻儿,自此大门紧闭足不出户,那些监视他的人才渐渐很少来了。

看着百姓不断饿死、乡邻之间易子易妻而食,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日子,真得很让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