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找到顾辞所在的教室,在门口看到顾辞正在上课,她在门口徘徊着,又怕打扰到顾辞,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等到下课,小朋友有序地排着队走出来,看见顾辞在教室里收拾美术用具,时卿走进去,帮忙一起收拾着。
顾辞看了时卿一眼,问:“小姑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天,你的笔被我和软软弄坏了,我是来道歉的,但好像有点晚了……”时卿说。
顾辞垂眸,淡淡道:“小姑不用在意。”
他收拾完东西,便往外走。
时卿拉住顾辞的手,“我已经知道了那支笔对你很重要。你只用那支笔在画作末尾写落款的名字,而且用了很多年了,对吧?”
“……都是不懂事的想法,一支笔而已,坏了就坏了。”顾辞说。
他这些天都没有画画,确实是因为那支笔,但他并没有怪时卿,更多的只是有点沮丧,怪自己没有保管好那支笔而已。
“怎么能叫不懂事的想法!”
时卿面上严肃认真,“这是你在热爱上的一点执着。是我差点忽视了它,就算所有人都不在意、不赞同你,我也想守护你心里的热爱。”
说罢,她将那个装着笔的盒子放在顾辞盒子里。
居然在意他这不懂事的执着……还愿意守护他心底的热爱吗……
顾辞默然良久,打开盒子,看到熟悉的笔。
他轻轻地拿起来,打开笔盖,看到完好的笔尖,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这是他那支笔吗……
他用指腹抚过上面的痕迹,每一道都和记忆里的重合。
“小姑,你……你怎么做到的?”他惊喜地问着。
时卿看着顾辞眼中的惊喜,反而有些不安。
“我已经尽力复刻它了。但它不是你原来的那支笔……”
她和顾辞说了实话,比起骗顾辞说自己修复好了原来的笔,就算顾辞会信,她心里也会惭愧。
“竟然能做的这么像……”顾辞喃喃。
他也猜到了这不是原来那支笔,只是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差点认错了,实在太像了。
“就算它不是我原来的那支笔,但它代表小姑想要守护我的心意,我相信,我和它会很契合的。”
顾辞看着时卿,满眼真挚道:“小姑,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闻言,时卿才放下心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画纸,上面正是顾辞之前给软软画的画像。
“这张画像,你那天画完没签名字就走了,要不要补上?”她问。
“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辞用那支笔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想了想,又在旁边写下了时卿的名字。
“嗯?”时卿有些不解:“你不是只用这支笔签自己的名字吗?为什么把我的也写上了。”
“只是突然觉得,那些执着,好像也没多重要,小姑的心意已经闪闪发光了。”
顾辞笑着,把笔收好,“况且,我认为一幅画完成的最后步骤,就是落款。如果没有小姑送来的这支笔,这幅画就不会完整,现在,是我和小姑一起完成了这幅画。”
“你现在应该不会再不高兴了吧?”
“当然,小姑都这么宠我了~”
“那……”
时卿顿了顿,语气试探着,意味不明道:
“你想不想姑姑更宠你?”
“想啊~”
顾辞天真地回答着,毫不犹豫,根本没有多想任何。
“那我就当你同意咯。”
时卿说着便往外走。
“嗯?同意什么?”顾辞一头雾水。
“不告诉你。”
时卿离开幼儿园。
上了车,他面上还带着笑。
齐瑞启动车子,看着车内后视镜,时卿那满面春光的模样,不禁提醒道:“董事长,国外公司那边催得紧,我们真的要回去了,您看,要不要尽快定下日程。”
闻言,时卿笑容淡了淡,推脱道:“再等一等吧。”
“我们原本计划应该在年前就回去的,结果您耽搁到现在……我说句不该说的,您是因为您那小侄子吧,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
“那种没有结果、不可能的事,您何必耗费时间精力呢。”
“这种事……有没有结果,也要试过了才知道吧?”
听此,齐瑞又想劝说些什么,时卿却像是下了决定似的。
“就这一次。只要得到那个结果,不论是好是坏,我都会去国外公司。”
…
夜里。
时卿白天嘴上说着一定要个结果,然而还是犹豫了一整天。
最终才在夜里给顾辞发了信息。
时卿 :「我要见你」
不是‘能见一面吗’、也不是‘我想见你’,而是‘我要见你’。
时卿已经做好了如果顾辞来不了,她就去找顾辞的准备。
今夜她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顾辞。
看见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她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顾辞 :「好。」
时卿很快给顾辞发了位置,然后就开着车赶过去。
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心情。
或许是因为32年来都心如死潭,父亲死后再没人看得懂她,没人理解她的悲欢。
偏偏顾辞明白她的情绪,说她是很好的人,说她闪闪发光……
那无数个被感动的瞬间堆积在心底,让她心底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亮。
32年了,还不能勇敢一次吗?
即使在父亲去世后,她对失去难以承受,也害怕这次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但她也想,把青春时从未用过的勇气,给那个无比温暖的男孩。
…
?
灯火 茶馆。
偏僻的茶馆古色古香,茶馆里暖黄的灯光,在这夜的绵绵细雨中显得格外明亮,正如茶馆的名字,明着灯火,像是在刻意等着谁的到来。
顾辞打着伞来到这里,走进茶馆,热茶的热气升腾,茶馆内还有零星几人正在喝茶,安静,时而极具交谈。
他只知道城市中酒馆颇多,还不知道,有这么难得的茶馆,走进其中,整个人的心都沉静着。
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角落,顾辞走了过去。
“小姑。”
他坐在时卿对面,问道:“这个时间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