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晚晚疑惑的顺着他视线看去,摇了摇头澄清道:“哦,这个啊,这是摁手印用的印泥!”
烛渊十分不解,她怎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他一向尊重别人意愿,也没有一问到底的爱好,是以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低头看她手写的合同。
内容与昨天谈得大差不差,只是这最后却添了几笔。
他指了指头末尾的几行字,似有不解道:“这是…”
蓁晚晚探过头看,脸色露出几分心虚,不敢直视烛渊。
她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我…这是商场规矩,咱们合作做生意,讲究的是责任分明,因着我出货你出钱出人,说来还是你亏了一点,所以我想着这法人的名字还是写你的好!”
“你想想哈,这公司挂着你名字明面上就是你的产业,名声也好听…”
她这话说来说去的,就是不提自己提了一半的利益,却不愿意承担一丝风险。
这合同明里暗里,她除了出货和收钱,其余杂事一概不管,还要霸占着商铺的实际管理权。
属于公司最大股东,还不用干杂活的那种。
相当于让他给自己打工,充当门面,还要独自承担风险。
另外还借着烛渊的势力罩着自己,充当她的避雨伞。
其实她写这道条约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但想着试试…万一就成了呢?
“好!我直接签字就行了吗?”
“啊?”蓁晚晚惊讶的看着他,满腹的花言巧语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他同意了。
霎那间蓁晚晚露出真诚的笑容,动作迅速的将笔和印泥推到他身前。
“两张合同都要签上姓名,另外用大拇指摁住印泥印在名字上!”
看着对面的人如此高兴,烛渊浅浅的扯了扯嘴角,动作缓慢的签上了字。
蓁晚晚眼巴巴的盯着他,恨不得亲自帮他执笔签字。
见他签好名字后,又狗腿的奉上印泥。
签合同的时间很短,不多时蓁晚晚就捧着拥有双方签字的合同笑得见牙不见眼。
眼里的光都要溢出来了。
瞧着合同上,弯弯曲曲的字体,有两个十分突兀的文字,正是烛渊的名字。
看到那大气顺畅有风骨的字迹,又见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字,蓁晚晚不免有些尴尬。
可合同谈成,这份尴尬皆被喜悦覆盖。
她开心的收好自己的东西,又笑盈盈的保证道:“大人放心,咱们的合作,肯定能为您赚不少银钱!”
“对了,大人今日若无事,不如留下来吃个晚饭?”
她本只是客套几句,没想到烛渊真的点头了。
多加一双筷子的事,与未来那大把大把的银票相比,蓁晚晚哪里会计较这种小事。
只见她谄媚的对着烛渊行了一礼,笑嘻嘻的说道:“那民妇就先下去备菜了!”
说着她欲走出堂屋,烛渊轻声说道:“不急,等伯母她们回来了再说。”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暖意道:“乖宝和甜宝也不在家吗?”
蓁晚晚解释说:“就在我屋里睡午觉呢!大人要是想孩子了,等他们睡醒我就抱来见你!”
闻言烛渊也不再多言,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无夫妻名份,却又儿女双全,就算蓁晚晚在心大,此时独处也是尴尬的。
为了缓解气氛,她又多说了几句乖宝和甜宝的日常给烛渊,见他倾耳恭听,似乎很感兴趣。
偶尔两人还互相闲聊,彼此亲近不少,恰好这时蓁晚晚瞧见曲怀远的身影。
急忙招呼道:“曲大哥!你今日研读完了吗?”
曲怀远抿着唇,并没有如实相告,方才他本是在整理自己的书籍,却见到烛渊又来了。
还和蓁晚晚独处,迟迟不见人出来,他有些耐不住,就想出来看看。
不过这些事当然不能跟蓁晚晚说了…
因此曲怀远惯常一张笑脸,说道:“嗯!我嫌屋内太闷,便出来透透气。”
蓁晚晚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倒是!这院子挺大,就是房间闷闷的,光亮也不好,也不知道县令大人他们置办的安置房如何了!”
烛渊自她身后而出,为她解答道:“快了,此番他找的工匠多,两个月便能将桃花村修建完成!”
曲怀远尊敬的朝着烛渊行了标准礼,心底对他疑虑顿起,面上依旧和善道:“大人来了!”
烛渊颔首回应他,并不在乎他探究的目光,而是淡淡说道:“你可有空?我有话与你言。”
这时左侧隔离的房间突然有了动静,听着像是张嬷嬷哄孩童的说话声。
蓁晚晚歉意的看着两人,说道:“大人,曲大哥你们俩先聊,我要回屋带娃了。”
“嗯!”
“蓁娘子快去吧,再晚些乖宝甜宝见不着你,怕是要急了。”
两人同步的回应,烛渊依旧是简短的一个字,不似曲怀远较为亲近的话。
对此蓁晚晚也没有其他想法,转头回了屋。
独留两人在外相窥…
与在蓁晚晚眼前的温和气质不同的是,烛渊在面对曲怀远时,态度肉眼可见的冷了很多。
“先进屋坐吧!”
堂屋内,两人各坐一侧,看起来很有距离感。
因烛渊的身份,曲怀远先开口道:“大人找我,可是有事吩咐?”
烛渊本就不是喜欢闲聊的人,直言道:“昨日你可知我为何不许陈县令任你当梅花村村长?”
曲怀远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道:“不知,不过我本也无意村长称呼,就算大人没有开口,我也是要拒绝的。”
烛渊凝视着他,见他不似撒谎,才继续道:“我想让你进广灵县县学当教书先生。”
“什么?”
淡定如曲怀远,在听见这个消息后,震惊的站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而是清醒的问道:“为何?”
“你的学识我知道,当县学教书先生足矣。”
听着烛渊笃定的话,曲怀远便知自己的底细已经被人扒干净了。
可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他寒窗苦学多年,如今科举无望,要是能当县学教书先生,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归宿。
只是他不懂!不懂烛渊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