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不再说话，嬴政见状，也看出，张起灵不欲再多说。
这时，赵高推门进来，“陛下，老奴将阴嫚公主和杨夫人亲手做的鱼肉羹取回来了。”
听了张起灵那番话，嬴政心情至今并没有平息，对谁都怀疑。
听到赵高的声音，他抬眼看过去，眼中是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狠厉阴鸷。
赵高一惊，也幸好他跟在嬴政身边伺候很多年了，不至于太过惊慌。
但赵高还是顿了好几秒，才再次开口，并且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能听到他声音中细微的颤抖。
“陛下，天气寒冷，鱼肉羹冷得快，现在趁热享用吗？”
嬴政没回复赵高，而是看向张起灵，“起灵，你先回去吧，朕明日会亲自去寻你。”
张起灵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当即脱下嬴政的大氅准备还给他，然后离开。
但是还没来得及脱，嬴政便说：“只不过是一件大氅，起灵穿着吧，别冷着了。”
又说：“鱼肉羹起灵也带回去尝尝，若是冷了，让宫仆给你热热。”
不等张起灵拒绝，他直接吩咐赵高，“赵高，你亲自送起灵回去。”
赵高有些不解，但却不敢质疑嬴政，当即照做为张起灵掌灯。
张起灵也不客气，任由赵高和另外两个宫人亲自将他送回。
赵高是个人精，之前就有意讨好张起灵，如今得了机会，他直接明日将鱼肉羹给张起灵热好送上来，这才打道回府去伺候嬴政。
鱼肉羹虽然热了太多次，但味道的确不错，张起灵一个人吃掉了大半，吃得非常舒坦。
吃完，他一边在房间里转着圈散步消食，一边领取了‘一眼万年’的奖励。
这份奖励也是非常操蛋，张起灵原本心情不错，但是看到这奖励，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一眼万年’的奖励是一本书，一本名为《断袖108式》的图画书。
只是看封面上酷似他和嬴政、还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张起灵便觉得不堪入目。
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退出当前页面，并关掉了光环。
张起灵脱去外衣，在屋里练了半个小时的刀法，对小球的不悦才消散一些。
嬴政的确没苛待他，他居住的宫殿，无论他在与否，屋里的炭火就没有熄过，全天都是暖烘烘的。
全天也有十多个宫人随时伺候着他。
畅快的发泄让张起灵又出了一身汗，他喊人送来热水洗了个脸，才躺下睡觉。
洗漱完，躺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原本没有睡意的张起灵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谓舒坦至极。
和他比起来，嬴政那边就非常不美妙了。
*
嬴政屏退了所有伺候他的人，一个人在书房静坐了一夜，他翻阅了所有推行的法令。
熬夜一整晚并没有让嬴政萎靡不振，相反，他越发冷静，也越发精神。
他早早喊宫人送来热水，洗漱完，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又下命让膳房准备一顿丰盛的朝食。
而后，他继续处理政务，直到九点多，膳房来传话说饭菜做好了，嬴政才起身前往张起灵的寝宫。
嬴政和食物是前后脚到的。
彼时，同样已经穿戴整齐的张起灵正在雪地里练刀。
虽然咸阳宫里的雪都有专人铲扫，但昨天夜里又下了雪，并且张起灵今天早上没让铲雪的人动他院子里的雪。
昨夜的雪不算大，也就一指半的厚度。
张起灵的衣服、鞋子、手里的武器，都是黑金色的，唯有他自己的皮肤雪白。
他的身法和刀法都以干脆狠厉为主，今天早上也一样。
地面上的白雪被他的刀撩起一拨又一拨，张起灵的身形在纷飞的大雪中若隐若现，仿佛雪地的精灵一般，自由、无拘无束。
嬴政站在宫门口，当即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众人不要出声，同时，欣赏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搞这一通就是为了给嬴政看，注意到嬴政来了，他一刻也不多演。
他用刀挑起一堆雪，在雪抛到和他同等的高度，他变换手势，用刀背大力一拍，若干雪花朝嬴政的方向飞去。
跟着嬴政的众人一惊，尤其是赵高，一边喊着‘来人’，一边就要摊开双手挡到嬴政面前。
但是赵高比嬴政矮了一个头，挡刀都不太行，何况是四散的雪花的。
再说了，嬴政也不觉得张起灵会在和他说了那么事情的第二天暗算他。
他一手将还没来得及挡在他面前的赵高扯着扔到一边，同时右手抓住大氅，手臂一挥，时间把控得刚刚好，若干雪花悉数被他的大氅挡下。
等嬴政将大氅放下，就见张起灵问他：“打雪仗吗？”
张起灵的面容和声音都依旧淡然，但嬴政却在张起灵眼中看到了期待。
看着张起灵年轻的面容，只纠结了三秒，嬴政便脱下大氅，朝张起灵大步走去。
他笑着问：“起灵想怎么打？可有什么规矩？”
张起灵弯腰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侧身往身后的石桌上的刀鞘扔去。
雪球不偏不倚砸到刀鞘一端，刀鞘受力飞起，朝张起灵的方向飞来。
张起灵站在原地，手一伸，刀鞘稳稳落入他的手里。
他将刀插到刀鞘里，看向嬴政说：“没有规则，打到对方认输为止。”
说罢，张起灵利用手中的刀再次朝嬴政的方向挑起若干雪花。
没有大氅，还没准备好的嬴政只能侧身减小受攻击的面积。
都是松散的雪花，打在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嬴政倒是久违的放松。
他当即取下挂在腰间的佩剑，准备反攻。
这时，赵高在身后担忧喊：“陛下，”
“不用你多言。”嬴政呵止罢，同时吩咐说，“命膳房晚些再送吃食过来。”
他拿着手里的长佩剑，也朝张起灵的方向挑起若干雪花。
打雪仗原本是消遣嬉戏的活动，奈何两人胜负欲都强。
明明是两个人的打雪仗，却打出了千军万马在作战的既视感，漫天雪花飞舞，不管外面的看客，还是里面的两人，都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身影。
不过，两人倒是都乐在其中。
‘风花雪月’的成就很快达成，但彼时，战斗才刚开始，张起灵直接无视，继续猛烈进攻。
两个不服输的犟种硬生生将‘打雪仗’活动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最终，还是嬴政因为熬夜、又因为长时间缺乏锻炼，最终体力不支而不得不服软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