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腊月,山间野地银装素裹,天气冷得很,慕娴和池家众人一起围在火炉前。
池宜昭在抱着小五,池宜祺抱着自己的绣篮在绣荷包,打算绣好后,几日拿去镇上的绣品店里卖,攒几个钱过年置办年货。
池宴清捧着书正看得津津有味,而皮小孩儿池宴澈和池宴鹤,此时正拿着自己的小钓竿在已经结冰的小溪边凿冰垂钓。
慕娴和池宜笙,池宜乐在火炉子上烤红薯,红皮黄壤的红薯放置在炉火上,任由炉火一下下的舔舐,一股清甜的香气传来。
慕娴用筷子戳着红薯,池宜乐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娴的动作,奶声奶气道:
“慕姐姐,烤熟了吗?”
池宜笙没有问,直勾勾盯着红薯的眼神也透露着和池宜乐一样的疑问。
慕娴又戳了一下,将筷子从红薯的中间插了过去,
“熟了!我给你们掰一个!”
“嘶,烫烫烫,”慕娴用筷子将红薯一个个从炉子上戳起来放在一旁空着的凳子上,等着晾凉。
池宴临则待在自己的房间,书信一封接一封的看着。
慕娴捡起一个放温的红薯掰成两半,倚靠在门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屋外冷风呼呼的刮着,手上的红薯没一会儿便凉了下去,慕娴三口并两口吃完,和池家人打了个招呼后,慕娴拎上长棍朝着深山走去。
“慕姐姐去干嘛?”池宜乐捧着红薯小口小口的啃着,见慕娴几瞬就蹿出去老远的背影,疑惑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慕姐姐应该是要去看大白!”池宴清拿手帕替池宜乐擦干净嘴巴。
“大白,我也想大白!”
“嗯,开春就能见到了。”池宴清很有耐心。
慕娴沿着记忆里的方向朝着大白的洞穴走去,还未走进洞穴,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虎啸声,随后大白便撅着屁股出来了。
慕娴也没空手来,手上拎了一只鸡和一只野兔。
前些日子养伤,都是池宴临在照顾大白,给大白送吃的,如今身上的伤好一些,慕娴也总算能来看看大白了。
“大白,我来看你了!”慕娴笑着朝大白走去。
大白却一反常态的站在洞口,态度不算热忱,只朝着慕娴低吼一声,虎头一扬,鼻子呼哧呼哧的冒着热气,不去看慕娴。
慕娴见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好笑的朝着大白走去,举起手里的鸡兔晃在大白眼前,
“好了,别气了,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喏,还给你带了大肥鸡和大肥兔子。”
大白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随后鼻子重重的哼出一口气,屈尊降贵般的低下虎头开始去吃慕娴带的猎物。
片刻后,地上只留下一团毛,大白满意的张大嘴哈了一口气,随后开始用虎头去拱慕娴的腰身,热情的邀请慕娴进去它的洞穴参观。
慕娴被推的踉踉跄跄,只能顺着大白的好意去它的虎穴做客。
大白的洞穴很大很干燥,看着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只是洞穴穴壁上数道利爪留下的抓痕告诉慕娴,大白也有自己加工打磨了一番。
慕娴被大白拱到了一团杂草垫子上,通过杂草垫子上的几撮眼熟的毛发可以知道,这是大白睡觉的草垫子。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大白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皮毛叼到慕娴面前,拿虎头往慕娴身上拱。
“呕~”慕娴被一股膻腥味冲的想把刚吃的红薯都吐出来。
大白见慕娴这模样虎头微歪,睁圆一双大眼看着慕娴,慕娴本想将这不知名动物皮毛扔远些,见大白的模样又深觉不妥,便讪笑着将皮毛盖在膝盖上。
不过,还真别说,这皮毛虽然闻着膻腥味重了点,难闻了点,但是还真是防风保暖,慕娴一路过来被冷风吹得冰冷的身体开始回暖。
许是深山只有大白一只老虎,从来没有朋友来做客的大白很是高兴热情,是以,哪怕大白屁股上的伤还没好,也兴奋的撅着屁股跑上跑下。
池宴临的换药手法比慕娴的要强上许多倍,哪怕大白扭来扭去的乱动,大白屁股上缠着的纱布依旧没乱。
见大白还想冲出洞穴,冲进冷风里去打猎,慕娴连忙拦住大白,
“大白,大白不用客气,你坐这儿。”
慕娴伸手指了指自己旁边,大白歪头表示不解,慕娴起身将大白推到草垫子上按下,随后自己也坐在了大白旁边。
大白身上的绒毛不厚,肚腹处的绒毛却非常的柔软温暖,慕娴后背靠在大白肚皮处,一手摸着大白的耳朵,看着洞口处发起了呆。
看望完大白的慕娴拎着长棍往望月谷走去,此时的山林里一片安静,所有的动物都躲在窝里猫冬。
慕娴回去的路上还运气颇好的捡到了一只野鸡,冬日深山食物不如春夏秋富足,野鸡也没有平时肥。
慕娴掂了掂手上的野鸡,又看了看这冷得树上都结着的冰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么冷的天,没什么大事的话,家家户户都会猫在家里,不会出来。
大白住的地方在深山腹地,慕娴走了一炷香才走出来,待走到接近山的外围时,慕娴远远的便看见了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姑娘跌跌撞撞的往深山走去。
慕娴见状加快脚步,拉住了想踏进深山的三人,深山有猛兽,野猪黑熊更是不少,慕娴敢肆无忌惮的往深山去一则因为大白的缘故,二则有自保的能力。
可这并不代表深山不危险,尤其是现在食物并不充足的寒冬,这三个看着瘦瘦弱弱的姑娘上山,完全就是给黑熊当粮食的。
“前面是深山,有吃人的野兽,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慕娴好心提醒道。
三人闻声转身,看见了从深山下来的慕娴,其中一人竟是突然朝着慕娴扑来,如饿虎扑食般抢走了慕娴手里的野鸡。
慕娴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抢走野鸡的人便急切的张嘴咬上了野鸡。
“这是生...的。”慕娴看着这衣衫褴褛,大冬日还穿着一身满是补丁薄衫短打的姑娘,到嘴边的话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那人额头用破布包了一圈,抓着野鸡,连鸡毛都来不及拔,便张嘴咬去,动作野蛮的撕掉一大片带血的鸡毛。
被冻僵的鸡被痛感刺激,有了反应,鸡爪开始朝着人乱蹬乱抓,死死掐着鸡的小姑娘一时不察,被鸡爪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她转瞬便张嘴,动作凶狠的朝着鸡脖子咬去,瞬间,鸡血喷涌而出,滋了她一脸,然而她却顾不上糊了满脸的血,急切的张嘴去吮吸还温热的鸡血。
几息后,姑娘动作慢了下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举着手里咽气没多久的野鸡,顶着满脸的鲜血,咧开还带着血渍的嘴角,一脸期待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大姐,二姐,你们吃,热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