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胤禛指着的和吉里缩了缩脖子,却依旧不服气道:“皇祖母都同意了。”
胤祚显然不信:“要是皇祖母同意,你们怎么还鬼鬼祟祟的,跟四姐一样从后面过来不行吗?”
和吉里噘着嘴,自知理亏,完全是仗着自己是胤禛和胤祚的妹妹且是太后抚养才不怕被训话。
胤祚这时候才看向和吉里身后,问:“那这位又是……”
“这是玉笙。”和吉里生怕两个哥哥找她麻烦似的赶紧接话,被胤禛睨了一眼后才闭上嘴,跟着和吉里的姑娘向他们屈膝请安:“奴才钮祜禄玉笙参见四阿哥、六阿哥。”
“钮祜禄氏?”胤禛抬手让她起身。
玉笙回答:“是,奴才的阿玛是御前一等侍卫钮祜禄彦珠。”
这一说胤禛和胤祚已经了然,就在去年年初钮祜禄彦珠已经过身,而且他还是孝昭皇后的弟弟。
胤禛却没有因为有公主作保而就此放过她:“就算你是钮祜禄家的格格,为什么要撺掇公主一起来乾清宫。”
玉笙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马上镇定下来,不卑不亢地蹲下身:“四阿哥明鉴,奴才并无撺掇公主之心,奴才只是在宁寿宫中看到了自鸣钟,觉得颇为新奇,又听公主说起乾清宫中的自鸣钟有人偶会敲钟,还有鸟儿会唱歌,所以就想来碰碰运气……”
胤祚看哥哥的眼神,知道他显然是不相信的,但他却想,大过年的,不过只是一个未出阁的格格,要闹开了被人发现更不好,于是小声对胤禛说:“四哥,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要闹起来就不好看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胤禛看了看胤祚,又瞥了一眼和吉里,都是一副求他息事宁人的模样,也正如胤祚所说,大过年的要闹起来不好看,没好气地长出一口气,对玉笙说:“行了,起来吧。”
待玉笙站起来时胤禛继续说:“念你是初犯,又是跟着五公主一起来的,就饶你一回,下不为例。”
“奴才多谢四阿哥。”
和吉里也松了口气:“多谢四哥。”
胤祚摆了摆手:“行了,早点回去吧,要传到汗阿玛耳朵里额娘和咱们都得玩完。”
和吉里心又颤了一下,赶紧带着玉笙走了。
胤祚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这傻丫头……”这一遭当真是把他上头的一点醉意给吹没了,转头见胤禛依旧皱着眉头,问:“想什么呢四哥?你这个表情待会儿回宴席上汗阿玛指定得找你。”
胤禛摇摇头:“这么拙劣的借口……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胤祚没好气地说:“四哥你就别想了,外头的女眷进宫能有几回,再说了,人家是钮祜禄家的格格,要牵扯起来跟姨母也有关系,那就跟额娘跟咱们都有关系,犯不着的。”
胤禛如何能不明白,也就他会多想几分容易钻牛角尖,但他也不愿身边的人都跟着他徒增烦恼就暂且放下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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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宴会散了回去,胤禛才知道李氏这一胎怀的不是时候,她先前因为受凉有些鼻塞,这会儿已经有些微微发热了。
但过年请太医不吉利,哪怕皇帝和太后都说不介意,终归还是有人不想添堵的,再说了,现在说不介意,谁知道哪天又介意了呢。
李氏就只能裹着被子老老实实的想捂着发发汗。
谁知道夜里就烧起来了,她也没敢往前头报,胤禛回来这一看差点没把李氏身边的人都清算了。
胤禛让苏培盛传了太医,随之很快就传到了后宫,嘉妤的脸色也没好多少,这么个事儿也不跟她说,要是娘娘怪罪下来派个嬷嬷什么的下来可怎么好。
当日确实没说什么,太医来看过李氏,但她现在怀着孩子月份还小着不能随意用药,只能用冷的帕子敷额头,再用温水擦身、多喝水的方法进行降温。
隔天晨起用了早膳,秦楠就被遣来问候四福晋和李格格。
看着四福晋紧张的模样,秦楠宽慰道:“福晋如今还年轻,又怀着身孕,很多事照顾不到也是自然的,娘娘说不必太过紧张。”
嘉妤如今身孕已有八个月,行动起来不太方便,只能点头说:“多谢娘娘体恤。”
秦楠又问了李氏的情况,安慰完了该罚的还是要罚,不轻不重地罚了几个宫女一个月的月俸这事就算了了。
虽是轻罚,但也给了众人一个警醒,待到秦楠离开一个个都老实的继续做自己的事,也不敢轻慢李氏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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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李氏身子终于得以见好,太医嘱咐仍要好好静养后四阿哥院子里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然而毓庆宫里胤礽却是愁眉不展。
监国大半年,胤礽每日处理大大小小的政务,每日上值的南书房大臣也不过几人,遇到不懂的还得传召他们来讨论,几乎是睁眼开始就忙,一直到入夜才彻底搁下笔。
可奈何无数奏折里还夹杂了不少皇帝寄回来的信,说一路的见闻、自己好不好、问他好不好,洋洋洒洒几张纸。
一开始他还会抽空看完,到后来实在忙不过来就搁在一边,渐渐就习惯了,根本想不起要回一封。
这样的事他自然也不能跟几个弟弟抱怨,显得他不稳重,又感觉他是在显摆。
汗阿玛实在是粘人的很。
宫中的赏罚都结束了后他就被皇帝叫了去挨了一顿批,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回信的关系。
到现在都已经跨过年了,一件差事都没让他办,反而胤禔、胤祉、胤禛、胤祺和胤祚都各领差事,胤佑和胤禩也跟着哥哥们边念书边历练。
胤礽会哄弟弟、哄媳妇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他的皇帝父亲,本来想请教一下刚恢复大学士官职的索额图,却见索额图出征了一回更苍老了许多,想问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了,只关心了几句就叫叔姥爷早些回去歇息。
却不知中间是谁传话传的不到位,皇帝看他的眼神更不对劲了,一直到现在年都要过完了都没有给他好脸色过。
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的胤礽只能在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提了这件事寻求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