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爷爷,还要多久呀?”
虽然是一直在坐马车,但牛双双的屁股还是很遭罪,她现在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快点到大表哥那里。
老恒王招来一个人,耳语几句,转过头又笑嘻嘻地说还有半日就到了。
一听只剩半日了,牛双双简直高兴地要跳起来,一旁的赵昌荣不得不拉住牛双双,免得路上颠簸把她给撞到了。
马车离平德城越近,路边的哭声就越大,有人一路走一路问,问出来的结果又迟迟不敢回禀给王爷。
“这是怎么了?可是灾情严重?”
老恒王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年纪虽大,一双眼却丝毫不浑浊,尤其是特意盯着某个人的时候,那股子威压让人后背发凉。
“回,回王爷,这些人,这些人在哭赵庆简赵大人。”
回话的人说完这话死死低着头,不敢看马车一眼,直到传来王爷低低一声嗯,这才急忙退了下去。
“老头子,你孙子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恒王一转脸就看到赵昌荣还捧着医书在那里看,赵昌荣只是微闭了闭眼,昨日也不知道是谁巴巴派人来特意说了简儿落水暗中被救一事。
“我跟你说,你这样可不对,你赶紧给自己配药,让自己看起来虚弱无力伤心欲绝。”
“为什么呀?大表哥不是没事吗?”牛双双捧着牛乳茶有些奇怪。
“演戏,演戏给康王看。”
老恒王看赵昌荣太过淡定,转头开始跟牛双双搭话,臭老头子哪里比得上可可爱爱小女娃。
“那双双该怎么办?双双不想喝药。”
想到要喝药,牛双双眉毛鼻子皱成一团,那副不情愿的样子让老恒王差点笑出声。
“没事,到时候康王肯定要在我们面前‘炫耀’此事,届时哭一哭便是。”
幸好公主来的及时啊,十万斤粮食真是没有白借,赵昌荣心里暗自庆幸,忍不住又摸了摸牛双双的小脑袋。
“外祖父别摸啦”牛双双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再摸发髻就乱啦!”
车队缓缓进入平德,守城的人一看来人的令牌,立刻慌了起来,李行柏一听老恒王来了,吓得立马从衙门跑出来迎接。
别人他或许不怕,但这位老祖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候疯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他可担心哪里没做好被老祖宗给抓到小辫子。
“见过叔公。”李行柏恭敬地在马车旁行礼,随时等着亲自伺候老祖宗下车。
“哎呀,这不是我那个三孙子嘛,怎么不在衙门处理公务跑到这里来啦?”
老恒王没有下车,只是掀开车帘跟李行柏说话,顺便让李行柏看清马车里的赵昌荣和牛双双。
二人的眼睛都是又红又肿的,这让被老恒王侮辱的李行柏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他只是被自家叔公打趣而已,可赵庆简失去的是一条命啊。
“对了,忠勇侯,裕嘉,如今赵校尉在城外的义庄给赵大人设了灵堂,可需要本王派人送你们前去?”
“多谢王爷,下官感激不尽。”
赵昌荣拱手谢礼,还不忘擦擦脸上的泪水,牛双双哭得泪水直流,压根说不出话。
老恒王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俩,麻溜的从马车上下来,动作敏捷地让李行柏毫无用武之地。
“那你们去吧,本王累了,去休息,老三呐,你来服侍本王。”
“是,叔公,里面请。”
李行柏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陪着老恒王去了衙门,那人则带着赵家人去了城外的义庄。
平德城外的义庄很是破旧,但来往为赵庆简吊唁上香的人很多,马车根本过不去,赵昌荣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一哭地往里进。
听说是赵大人的祖父来了,乡民们纷纷让出一条路,眼含热泪看着这个年逾花甲的老人来送他的孙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太过令人悲痛,尤其是赵庆简这般人才的子孙后代,大家连节哀这样的安慰都说不出来。
要说哭得最大声最凄惨的,还得是赵庆朔。
赵庆简假死一事,只有赵昌荣和牛双双知道,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所以此刻赵庆朔的哭声完全是出自内心,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后来叫赵庆简知道了,对这个弟弟多添了几分怜爱,平日里对他功课考校更为严格,让赵庆朔多吃了很多学习的苦。
牛双双倒是学得聪明,假装自己哭晕了过去,被下人背在背上,时不时抽一抽,叫人瞧着心疼。
终于一路哭到了义庄,赵庆吉和牛庆福没想到自家老爷子回来,赶紧红着眼出来迎接,家人相见,又是好一番哭诉。
百姓们为了不打扰他们,都只在义庄外几十米的地方,遥遥一拜就走了,而康王派来的人,见他们哭得如此伤心,也干脆回去复命去了。
【宿主,监视你们的人走了。】小狗系统扫描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赶紧汇报给牛双双。
牛双双赶紧拿出干净的手帕递给外祖父,祖孙二人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眼睛,那被辣椒水刺激的痛感终于减轻了不少。
“好了,别哭了,你大哥没死呢。”
老爷子拿脚踢了踢小孙子,这会儿没外人了,有些话也能直说了。
“外祖父,大哥说了,大约还需要十万斤粮食。”
赵庆吉将大哥传回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关于康王这一路如何结党营私、罔顾百姓、贪污赈灾银粮全都给查了个干净。
“十万斤啊”赵昌荣眼神有些虚地看向了牛双双,只见牛双双拍了拍小胸脯,下巴一抬,那意思,妥妥的。
“粮食不是问题,简儿落水之后可有好好调理?你们几个这些日子如何?”
老头子关心完大孙子,忍不住又给两个小孙子把了把脉。
“小福有些暗伤,这些日子可要好好调理。”
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到时候拖着一身病回去,梦儿非得哭死。
“小吉也是。”
还好,都是些小毛病罢了,赵昌荣还算放心。
“这粮食倒是好说,只是如何运出去呢?”
赵庆吉拍了拍装着假赵庆简尸体的棺材,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