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瑶一路打听着李行柏的行进路线,经过庐江的时候,将原本准备给庐江的赈灾粮直接交给了宋临,接着就带人匆匆奔赴南海。
刚到这河道附近,就听到有人说赵大人落水了。
杨和豫不愿跟烂人纠缠,自顾自想去营救赵庆简,结果刚一扔下肩上的沙袋,就被李行柏带来的人死死摁住。
“杨郡守赈灾不力,玩忽职守,本王特将其查办,以安民心,来人,将杨和豫押入大牢!”
李行柏站在杨和豫面前,玩味地勾起杨和豫的下巴。
“跟我斗,我是龙子凤孙,你算什么东西,他赵庆简又算什么东西。”
说起赵庆简的时候,李行柏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拍了拍杨和豫的脸,命人将他给押了下去。
眼见杨和豫都被拿下,赵庆吉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顺着河道往下走,希望大哥能挺到下游,随行的人看到赵庆吉的动作,猜到了他的意图,但李行柏却只是摆摆手。
“这么急的水,怎么救?无非是把自己搭上。”
“搭上了好啊,最好都死绝。”
反正耽误了这么一会,河水又急,赵庆简这回是神仙难救了,李行柏看着翻滚的河水,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赵庆吉眼神死死盯着赵庆简的身影,宽阔的河面上,只见赵庆简艰难地抱住浮木,虽然被不少河水中的杂物撞到,但他还是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掉下去。
可连日来的疲惫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前方河道突然变窄了不少,水流越来越急,眼看着赵庆简就要坚持不住了,而赵庆吉离他还有点距离。
好累啊,好累,水流和杂物的连番冲撞让赵庆简有些坚持不住了,手也越来越松,又一棵大树被河水冲过来,正好砸在赵庆简头上,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砸晕,手也不受控制的松开。
“大哥!”
赵庆吉想要强冲去救赵庆简,却被赶来的碧空一把抓住。
“放开我!放开我!大哥!”
眼看着河水里再没有赵庆简的身影,赵庆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推开碧空,还想往河里去,却被碧空一个手刀砍晕。
“小吉,你太过浮躁了,读书需静心。”
赵庆简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敲敲赵庆吉的额头。
“罚你抄写大字二十遍,不许求情,不许讨价还价。”
“好吧。”赵庆吉撇撇嘴,拿着自己的笔就开始叹气,一边叹气一边练字,练着练着,大哥的读书声却消失了。
赵庆吉满屋子乱转,不停地喊着大哥,直到跑到门外,只看到大哥的背影,他急忙追上去,却不管怎样都和大哥隔着距离,让他碰不到,摸不着。
“大哥!”
“大哥!”
“我会好好读书!我会好好练字!你回来啊!”
“大哥!你回来啊!”
猛地坐起,赵庆吉这才发现刚刚只是一场梦,那股心慌刚要退去,猛然想起大哥落水一事。
“糟了,大哥。”
掀开被子刚想下床,赵庆吉却腿一软摔了下去,牛庆福在门口听到声音,赶紧进来查看。
“大福,大福,大哥呢?”
“大哥没事,放心吧。”牛庆福猜到赵庆吉醒来就要问大哥的事情,得了大哥的消息就一直守在二表哥房门口。
“没事?真的没事?”有些不相信,赵庆吉紧紧盯着牛庆福,只见牛庆福重重点了点头。
“公主来了。”
要说真是赵庆简命不该绝,李飞瑶紧赶慢赶,正好赶上赵庆简抗洪落水,一行人立马改道直奔下游。
眼看着赵庆简撑不住了,李飞瑶弃马运起轻功,从水里把赵庆简给捞了出来。
“公主的意思,她在明,大哥在暗,好好惩治一番康王殿下。”
知道大哥没事,赵庆吉放心了,这口气一松,结果人就病了。
“高热?哈哈哈哈哈”
听说赵庆吉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醒来又发了高热,李行柏更加相信赵庆简已经死了,现在只要找到赵庆简的尸体,他就可以放心了。
“赵庆简的尸体还没找到吗?”
“回主子,还没有,估摸着是到了下游和其他的尸体混在一起了,属下们还在翻找。”
下游有个河湾,不少尸体杂物都堆积在那里,他们一个个翻找,颇费工夫。
“真是废物”李行柏瞥了一下手下的人,轻飘飘加了一句。
“第一个赵庆简尸体的,赏银五百两。”
“是,多谢主子体恤。”
有了五百两赏银在前面吊着,这查找尸体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当天夜里,就有人带着疑似赵庆简的尸体前来领赏。
“你凭什么认为,这个就是赵庆简。”
李行柏端起一杯清茶嗅了嗅,这人身上一股腐味,有些难闻,还是用茶香压一压吧。
“回殿下,这人身上穿的,正是赵庆简落水时所穿的衣物,这头上的玉簪也和赵庆简所戴一模一样。”
“虽然脸被泡烂了,但这人肩胛骨与常人不同,左肩似乎是碎过。”
听到这话,李行柏嘴角勾了勾,真可怜,人死了就算了,连个体面都留不下。
“来人,将赵庆简的尸体,还给赵家人。”
独自端坐在书房,李行柏笑得疯癫,赵庆简那左肩的伤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知道。
说起来都是少年意气,可那件事就是梗在李行柏心里,咽不下那口气。
赵庆简那伤,是为了拦住他发狂的马受的,为了阻止他的马践踏青苗,赵庆简以身撞马,撞碎了自己的肩胛骨。
那件事,让赵庆简从普普通通的寒门学子,一跃成为京城妇孺皆知的淑质英才。
而他却被父皇责罚,禁足思过,害得母妃被皇后嘲讽,就连舅舅出门都免不了遭受白眼,简直是奇耻大辱。
“哈哈哈哈哈哈,死了好啊!”
“赵庆简,你早就该死了!”
书房里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将树梢上停留的燕雀都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