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男子见他出去了,走到桌案旁,跪坐在软垫上,将那几瓶不同颜色药瓶中的药水倒在白色的瓷碗中,动作缓慢,轻柔的搅拌均匀。
然而不远处床榻上的公冶韶华眼皮微掀,她指尖微微颤栗了几下,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富丽堂皇而又陌生独特的天花板,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这时又在何处?
她缓慢的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向自己的心口处。只见那处没有血窟窿,连一丝干枯的血迹都没有。
公冶韶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没有任何的凹凸不平,甚至没有丝毫的疼痛,那处的心跳在平稳的跳动。
这样的变故让她心里有些疑惑。
她皱眉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很陌生,那些装饰之物她从未见过。简洁而又不失雅致,给人极富层次感的视觉审美效果。
这时,瓷碗碰撞的声音响起。
公冶韶华听到声音,扭头看向那处。
她看不到那人的面貌,只能看到他专注的侧面,那男子戴着紫色面纱,露出一双眼目,睫毛微微颤动,修长洁白的手指在搅拌着什么。
公冶韶华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蹙了蹙眉。
终于男子似乎是已经将药理搅拌均匀了,他端着瓷碗起身向那床榻走去,抬眸却见床榻上的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像是在审视他。
“你……”那男子端着药碗愣在原地,说不出任何话。
那男子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有些反应不过来。
公冶韶华看着那双眸子,忍不住再次皱眉。
这男子的穿衣打扮不像是四国的风格,一个男子怎么还戴着面纱呢?
“你救了我?”
也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她声带有些沙哑,发出的声音有些低沉。
男子思绪被她拉了回来,他对着她摇了摇头。
不是他救的?
这下公冶韶华更加纳闷了,她低下头不再看他,心中思绪万千。
她明明已经死了,还见了母亲,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她愣神片刻,眼前多了一双好看的双手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她抬头看他。
那男子双眼眯了眯,将声音压的很轻很轻,“把药喝了吧!”
他这声音听着有些像那些大家闺秀所发出的声音,可又不会让人觉得轻浮,反而有些柔柔的,好像能抚慰人的心灵。
可公冶韶华还是能感觉到这声音是他故意发出来的,她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嘴角上扬,说道,“你声音很好听。”
那男子听到她的夸赞,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冶韶华伸手一把扯下他的面纱,男子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伸手过来,惊慌的别过脸去,试图遮掩自己的容貌。
哪怕他躲得速度再快,可公冶韶华依旧看清了他的容貌,她有些惊愕,语气满是不可置信,“研烁?”
见已经被她看到,他在心里咒骂一句,随后笑盈盈的转头看着她,声音也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一副欠揍的模样,“公冶韶华,好久不见!”
公冶韶华神情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随后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是这副打扮?”她看了眼周围问道,“这里又是哪儿?”
没等他说话,她继续问到,“是风云国?”
研烁没有说话,他在纠结应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然而公冶韶华已经下了床,正要往外面走去。
研烁慌乱的将她叫住,“等等!”公冶韶华回头疑惑的看着她,他抿了抿唇,“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公冶韶华听完冷眼看着他。
她现在还活着,不回去难道还要留在这里?
她不再理会他,打算继续往外走,可刚走几步她顿住了,往回退了几步,扭头一看。
那里立着一面黄色的镜子,刚好照到她全身的模样。
只是里面的她一身红衣,三千青丝如今变成了三千白发,她的五官,容貌没有变化,可是她的眉心处却有一朵红色的花钿。
公冶韶华脚步颤颤巍巍的向着镜子靠近,伸手将头发拨到身前,低头看着自己的白发。
看向研烁,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研烁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别生气,这本就是你原本的容貌。”
他当初就是接到消息,她们找到了那人,赶回来一看,没想到是公冶韶华。他当时的震惊不亚于如今公冶韶华的震惊。
他将手中的药递给公冶韶华,“把药喝了,我带你出去,你看了便知道了。”
公冶韶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药,一口喝下,看着是黑色的,可没有想象中的苦口,她将空碗给研烁看了一眼,“好了!”
研烁点了点头,将空碗放在桌上,“你先等我一下。”说完,他跑到床榻上将刚刚掉落的面纱取回,在公冶韶华探究的眼神中,他慢慢将面纱戴上,对着公冶韶华说了句,“可以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