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竟尧、宋承义、宋辰光和西域圣子努尔,一个不落。
他们四人迅速下马,焦急地朝李安奔去,完全不顾被捆在树上的尚轻彩。
宋竟尧下了马,几乎是踉跄着飞奔到李安身前。
他拥抱住她,浑身都在发抖,“安安……”
李安没心没肺地咧着个嘴,“可算来了,我差点就要坚持不住了。”
她失血过多,夜间风凉,早就快撑不下去了。
李安话落,其他几个人才发现她的身上都是血。
“我看看!”
“安儿,你伤到了何处?”
“没用,崔府那么多人,也能被掳走。”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李安觉得心安又庆幸。
不过照旧想撕烂宋承义的嘴罢了。
宋竟尧脱下自己的外衫套在她身上,
当他们看到李安身上的伤势时,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仇恨,恨不得将那个伤害李安的人碎尸万段。
“劳烦圣子,看看安儿的伤势,尤其是腹中孩儿……”宋辰光忧心得很。
李安依偎在宋竟尧怀里的身子怔了一下。
上次努尔说过,她没有身孕。
宋竟尧紧皱着眉头,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和后怕。
“不怕,没事的。”
李安苦笑了一下,反过来安抚道:“没事的,口子不深,已经不流血了。应该没事。”
她的脸色着实谈不上好,可谓是苍白的没有血色,明显在硬撑。
“劳烦圣子。”
即使平时再不对付,宋承义也同样忧心忡忡,眼中闪烁着几分心疼。
而西域圣子努尔则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说不清的神色。
夜色深,看不真切。
两位殿下都开了口,他才轻飘飘地扫了眼被捆住的尚轻彩,上前捏住了李安的手腕,替她诊脉。
“只是失血过多,腹中胎儿无事,动了些胎气。回去要好好休息,补一补。”
努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
宋竟尧和李安相互握紧了手,没有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谢圣子。”宋竟尧道了谢。
努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安,她小小的身子被男人宽大的外衫罩住,像受惊的小鸟,蜷缩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他许久才松开了手。
褐色的眼睛落在了不远处的血人尚轻彩的身上。
深邃的眼眸里充斥着怒意,原本圣洁的圣子,恍若入堕的魔鬼。
“尚小姐,你好手段。”努尔冷冷开口。
他的声音,也将宋承义和宋辰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尚轻彩被束缚在树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她看着宋竟尧等人匆忙赶来,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尤其是看见来人里还有宋辰光的身影。
可是她那么殷切期盼的身影,自始至终却从未看她一眼。
现在他的眼神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已经迟了。
他眼里的自己,是个丑陋的,肮脏不堪的人。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无关紧要之物。
可是她仍然希望着,宋辰光现在不要看她,不要过来。
她承受不住他冰冷的眼神。
她疯狂的摇着头,看着宋辰光一步步靠近,眼泪水一样流淌不停。
不要,不要过来!
二殿下,不要过来!
尚轻彩在内心咆哮嘶吼着,可是她的嘴巴被堵住,除了“呜咽”之声,一切都毫无意义。
李安生怕宋竟尧也过去,他现在肯定是气坏了,他没权没势,不能出手。
尚轻彩如此爱慕宋辰光,宋辰光来了,想必这下她比谁都崩溃了吧。
李安拦住了宋竟尧:“我好冷,你抱着我。”
她没有撒谎,是真的冷得不行了,要不是想看着他们处理尚轻彩,她早就要回去了。
宋竟尧的确想亲手了结了尚轻彩的这条狗命,可是又放不下李安,只能作罢。
李安的伤势让他心如刀绞,他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将尚轻彩撕成碎片。
他心中的仇恨燃烧得分外炽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
“我没事的。”李安捏了捏他的手,“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宋竟尧回答:“有人看见你去了尚轻颜的院子,我和努尔去寻了。我在地上看见了断断续续的红色粉末。努尔闻出来,那是枯荣散。”
“夸我,机不机智。”
李安和尚轻彩的这笔账,始终都要算清楚的。
但是她没有打算在今日动手,在尚轻颜的住处碰见她,属实意外。
一开始没有认出她来,也是真的。
她不打算动手,可是对方不这么想。
李安也就来了个将计就计,顺着她的威胁,乖乖妥协,被“挟持”出来了。
至于枯荣散,在崔府留下印记还简单,倒是她们后面策马疾驰,撒了一些,能不能被发现,还是忐忑的。
李安问了。
宋竟尧回答:“努尔的鼻子很灵,一路闻着味道过来的。”
李安不可思议地朝着努尔的方向看去,“这西域圣子,还有个狗鼻子。”
宋竟尧见她还能说笑,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平缓了一些。
此时,宋辰光那边不知道跟尚轻彩说了什么,尚轻彩只是哭,嘴巴里的东西已经被取出来了,她依旧不开口。
李安觉得加把劲儿了,得让火烧得再大些。
否则,尚轻彩哪知道什么叫真真的“肝肠寸断”,“杀人诛心”。
李安走不动路了,让宋竟尧抱着她过去。
她双臂虚虚搂着男人的脖子,整个人被拢在怀里,只露出个脑袋。
她开口,对宋辰光说:“辰光哥哥,怎么说,她也是镇西将军家的小姐,还是中书令的外孙女。”
“即使她伤我至此,也莫吓着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她说出为何伤我的缘由,便放了她吧……”
“否则传出去,你也不好交代。”
李安声音软软糯糯的,眼眶里的眼泪将落不落,懂事得直叫人心疼。
宋辰光从来不打女人,可是尚轻彩迟迟不开口,他便怒了,抬起得手正要落下,便被李安的一声久违的“辰光哥哥”给制止住了。
她有多久没有这么称呼他了,漫长到他以为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远。
宋辰光捏紧了拳:“她此番行为,于公于私,都罪无可恕。安儿,你莫要替我担心。我定要将此事禀报父皇。”
宋承义不乐意了,“二弟倒是大公无私。不过为了安儿考虑,确定要将此事闹大吗?”
说到底,尚轻彩是他外祖家的人。
不管这俩姐妹能不能替他背后的势力拉拢到利益,也算是他这一党的人。
若是闹大了,尚轻彩这条命绝对留不下来。
镇西军那边估计也要有所动作,到时候他们天高皇帝远,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皇后本来就被圣上冷落了数月,现在才解除禁足没多久,他可不能再出任何错了。
无论如何,尚轻彩,都不能落到宋辰光的手里。
就算是死,也得把人活着送回崔府,再死不迟。
“我今日偏要她性命呢?”宋辰光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只剩怒意。
尚轻彩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比身上的任何一道伤口都要疼。
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不值得,他却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