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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沈惜辞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她心里一惊,猛地坐起来,却感觉头重脚轻,整个人无力到极致,浑身又是一阵燥热,有些心神不宁,伸出手,摸了摸额头,烫的吓人。

\"来人......救命啊......\"

她用尽力气大喊出声,可嗓子发出的声音却是嘶哑无力。

果真被人算计了,方才自己中的药不会是什么传说中的迷药之类的吧?

突然,门“吱呀”一声响,一道黑色身影走进来。

沈惜辞吓了一跳,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时,更是惊讶。

\"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檀。

沈惜辞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找人骗我来的?你怎么会有崇和殿的令牌?\"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董檀似笑非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在床沿坐下。“自然是有高人相助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沈三小姐,原来还有比我更恨你的人呢,哈哈哈。这肤如凝脂,倒是比你身边那丫头更甚一筹。\"

沈惜辞厌恶地躲开了,冷冷地说道,\"死性不改,你若是动了我一分一毫,沈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这样吗?你可是安国公的掌上明珠,我哪舍得伤害你啊,不过是爱慕罢了,想求娶罢了。”董檀笑得有些诡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那次妆园宴上,我瞧着你的丫头水灵,想逗弄一番便罢了,谁知她这么不知好歹,还有你,为了一个婢女,害我名声扫地,你说说,妆园和于兰山这两次的账我该怎么算?”

“你若不做出那等下流之事,何至于有今日。”沈惜辞强撑着意识,挣扎起来。“说起算账,应该是我找你算账吧。”

“好啊,你想怎么算?董檀俯身靠近她,\"你喊救命啊,这样不出片刻今日赴宴的这些达官显贵都会齐聚道这里,反正我的名声早就被你毁掉了,只是若他们看见你我同处一室,你这沈三小姐的会不会同我一样“名满京城?\"

\"休想!\"

沈惜辞不断往桌子的方向后退,想找一个可以利用的物什抵御。

董檀见她脸上红晕渐渐升起,眼睛里也蒙上一层雾霭,凑上前,在沈惜辞耳畔暧昧的呵气,\"我就是要你跟我一样身败名裂,怎么办?\"

说着,便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这可是你勾引我的,届时你会背上一个荡妇的恶名,除了我,你还能嫁谁?这上都还有谁愿意娶一个连贞洁都没有的女子?\"

\"你......\"沈惜辞气结,却不想身体已经被董檀拉扯到了身边,\"放开我!”

“放心,等我娶你进了门,以后自是有一万种方法来好好报仇。”

董檀欺身上前,将她压在桌上。

沈惜辞慌乱间,趁其不备,狠狠咬了他一口。

“臭丫头!”董檀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只道她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

沈惜辞吃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正当他再想扑上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刺痛,董檀下意识地伸手朝背后抡去,听到一声尖叫,沈惜辞欣喜地看向董檀背后的人。

她看了眼门口处,分明没有破门,沈惜辞好奇随衣是何时在房门紧闭前躲进房间的,可眼下根本没时间思考。

\"小姐。\"随衣手中的匕首正滴血,她手有些颤抖。

“不知死活的女人。”董檀忍痛起身准备去夺她手中的匕首。

眼看着董檀就要夺过随衣的匕首,她趁其不备,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往他脑袋砸去。

董檀一帧帧眩晕,霎时应声而倒,沈惜辞忙扶住随衣的胳膊,\"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小姐你可有受伤?”

两人互相查看一番伤势。

随即沈惜辞走到晕厥的董檀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只是晕过去了。”

此人生性好色,死性不改,想起之前自己和随衣被他害得有多惨,心里的愤恨只增不减,如果眼下能趁此机会一刀了结了他,就永除后患。这样想着,她手不自觉地去捡那把遗落在旁边的匕首,双手握得很紧,高高举起,对着董檀的胸口处。

可就在匕首离胸口不到一寸时,她犹豫了,若自己真一刀了结了他,那陛下因着董道衡的功勋也势必会给董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而陛下如今本就对沈家忌惮,若趁此机会对沈家大力打压一番,那沈氏一族岂不是要跟着自己遭殃?

想到这里,沈惜辞放下了匕首,重重地哼了一声,\"算他命大,可这种人既然死性不改,那便永远清心寡欲着吧。”说着,捡起地上的匕首,眼神一狠,朝着他身下的地方狠狠扎了下去。

\"啊~\"

昏厥中的董檀痛得闷哼,随后又昏了过去。

“董檀三番五次陷害于你我,争执中,我为了自保,只好刺伤了他,便是董家追究,也占不到理。”末了,她将血在董檀身上抹了抹,随即又扯下他腰间那块令牌,才站起身,“我们走吧。”

沈惜辞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就听得身后一声惨叫,她转过身去,却看见那把匕首已然刺入董檀心脏的地方,而方才在身后的随衣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董檀面前,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颤抖。

\"随衣?\"沈惜辞一怔。

沈惜辞快步走上前查看,却见董檀已经没了鼻息。

\"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以后怕是不能再伺候小姐了。”随衣蹲在地上,对着沈惜辞笑得有些释然和欣慰,脸上飞溅的血迹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目。

“小姐,自于兰山一事后,奴婢每日都活在屈辱和恐慌下,其实,今日之事虽是偶然但也并非单纯的偶然。

“什么意思?”沈惜辞有些不解。

随衣叹了口气,“方才奴婢方才出恭时回来的路上听白缇说小姐出来散步了,便想出来找你,不料在路上发现了一个宫女正吃力地拖着一个人往偏殿的地方去,奴婢一眼瞧出那个身影便是小姐,于是顺着方向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那个宫女把小姐扔在了房间里便锁门离开了,奴婢进不来,只好从后面的窗户翻进来,却看小姐正昏迷地躺在床上,我想唤醒你时便听见门外有响动,奴婢只好躲在暗处,不想又是董檀。小姐,自于兰山一事后,奴婢每日都想离开上都,离开这个有噩梦的地方,哪怕是死,我不能让董檀逍遥快活,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沈惜辞看她眼泪婆娑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忍,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走过去轻轻把她扶起来。“我知道的,随衣,对不起,我说过要为你报仇,可我却一时半会不能杀他,只能废了他......”

“奴婢知道小姐身后有家族,不能任性行事,但奴婢是条贱命,只要能报仇,死不足惜。所以只能趁着他在弱势的时候亲手了结他。这一刀下去后奴婢也并未想着要活下去,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完,随衣对着沈惜辞磕了三个头,拿起匕首便朝着自己脖颈处抹去。

“不......”沈惜辞吓得赶紧拦下她的手。

“小姐,若奴婢活着董家不会罢休,奴婢不想小姐让小姐为难,再者奴婢也不想落到董家人手里,我宁愿自裁。”

沈惜辞夺过她手中的匕首。

“小姐。”

“你又没有错,为何要死?”沈惜辞在脑海里快速思索了一番,随后抬眸定定地看着她,“我们在宫里这么久,从哪里最容易绕开巡守的侍卫你知道的吧?”

随衣点点头。

“凌云殿拐角处有一个狗洞,你往那里逃出去,钱都在你身上,你带着身上的银钱,连夜出城,切记,不要走城门,走小道,一路往临安的方向,不要停留。

随衣愣住了,\"小姐你呢?\"

“我为你引开守卫,把注意力吸引到这边来。”沈惜辞四处看了看,随后朝角落走去,吃力地抱起酒坛,绕过出口的方向,朝房间四周洒下去,直到几坛酒都用完了才罢手,

随衣看她又转身去拿桌上的烛火,赶紧阻止,“小姐,万万不可,在宫里纵火可是大罪。”

“只不过我被董檀买通的人迷晕陷害,带到这个地方,等我醒来时发现董檀欲对我行不轨,争执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烛火,而我从火海死里逃生。事急从权,只有这样才会让众人暂时相信,把守卫的注意力引过来,你好离开。后面即便董家查到了真相,那时候你恐怕都已经离开了上都。”

“小姐,这样太危险了,奴婢不值得你这样做!\"随衣哭泣着跪倒在她脚边。“是奴婢连累了你。”

\"起来。\"沈惜辞将她扶起,\"我已经决定了,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做便好。\"沈惜辞取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嘱咐她,“我没怪你。”

\"小姐。\"

“万事小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记住,哪怕有一丁点儿的机会也要努力活下去!”

见沈惜辞决绝,随衣只好应下,“好。”

待随衣从窗户翻了出去,沈惜辞才转过身,用烛火点燃了周围的帷幔,火势在酒精的借势下燃得很快,不到片刻的时间,顿时火光冲天,整座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气。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观察着,霎时看见不远处的藏书阁方向一个夜行衣的身影跃上房顶,正要逃离,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时心里有了主意,嘶声力竭大声喊着“救命啊,有刺客......”

黑衣人听到哭喊声,朝着火光的方向看了过来,火光前一个略显惊慌失措的少女在呼救,两人四眼相对,沈惜辞一瞬间发怵,可只是稍微楞了会儿,便又扯着嗓子尖叫起来,黑衣人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朝这边飞过来,三两步到了院子里,一只手向前,便拽住了扯着嗓子喊救命的少女。

沈惜辞被扼住咽喉呼吸困难。

“住嘴,再喊我杀了你。”

两人僵持之际,一支金钗从远处飞射过来,黑衣人眼疾手快,松开少女的同时,将她推到一旁,伸手接住了飞来的钗子。

沈惜辞捂住脖子猛烈咳嗽起来,看了眼门口的来人,又听见远处隐约有兵戈相接的声音。院中的两个不速之客还未及反应,就见她一个转身,朝火光的方向跑去。

黑衣人快步上前,伸出的手楞在空中,还未抓住,人已经没入火海。

“沈三小姐!”门口的来人显然没预料到少女会有此举,也顾不了旁边的黑衣人,快步冲过去,

一时间,殿外兵刃相擦的的声音和高亢的救火声越来越大,黑衣人皱眉,看着少女隔着火光对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找死!”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把飞镖扔向火光中的少女,飞镖从少女耳边划过,少女闷哼一声,吓得整个人跌落进殿内,黑衣人一怔,连忙飞跃上房顶,消失在火势越大的偏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