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云初所言,女将军确实史无前例。
若说有,那便是前朝的皇后,曾经也是位意气风发的女将军。
不对,南梁帝哪里来这么好心?
林诺诺目光如炬的看向张启贤,张启贤毫不惧怕的应对上,可随着林诺诺眼中的狐疑愈发的浓烈,张启贤轻咳两声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林诺诺冷笑一声,转头毫不犹豫的走进校场。
云初跟在身后还在叨叨个没完,原本不想搭理的林诺诺猛地顿住脚步,云初差点撞上林诺诺的背。
“小姐?”云初疑惑的喊了声林诺诺,这还没到训练营怎么就停下了?
“说够了吗?”林诺诺转过身,空荡荡的拱形走廊传出林诺诺的回音。
云初一愣,不太明白林诺诺的意思。
林诺诺将所谓的圣旨丢给云初,神色恹恹道:“你待在大哥身边那么久,应当接触过很多圣旨。且仔细看看,这份圣旨可与平日的有所不同?”
云初拿着圣旨有些手足无措,听完林诺诺的话云初原本激动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盯着林诺诺看了好半晌这才慌不择路的看起了圣旨。
越看,云初额头的冷汗愈发的密集起来,“小姐...”
“云初,”林诺诺打断云初的话,“回到大哥身边去吧。你应该知道张将军这么做并非他的本意,可皇上要我林家灭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小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云初急得团团转。
林诺诺冷笑一声,道:“误会?什么误会?我林家世代忠良,他南梁帝说打杀就打杀。张将军假传圣旨允我将军之位,不过是为了让林、王两家捆绑的更加密集,由此,林、王两家都能够如愿消失。”
“张将军他...”
“张将军这么做是他该做的,”林诺诺再次打断云初,“他若不这么做,整个铳洲都将万劫不复,百姓更加民不聊生。”
“小姐,云初这就去告诉王爷,让王爷...”
“别添乱了,云初。”林诺诺拉住云初的衣袖,冲着他摇摇头,“大哥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南梁帝如此对我林家,我林家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可眼下,我要我林家自保,要我林家活着。所以,从今往后只能大哥独自一人走在这条道路上,林家,再无半分帮他的可能、”
云初摇摇头,眼眶逐渐湿润,“小姐,王爷心心念念的就是您,他想...”
“我知道。”林诺诺抢先说道,凌厉的眼神扫过走廊口,上前一步拍拍云初的手臂,“大哥自小便被我百般好,往后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守在他身边,也只希望他能更加好好的照顾自己。云初,大哥需要你。”
云初满脸疑惑,可看着林诺诺警告的眼神云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点头,:“小姐放心,云初一定好好照顾王爷。”
林诺诺点点头,示意云初可以离开了。
云初转身朝着校场门口走去,可没想到刚出走廊便碰到了周永昌与邵武。
“将军,校尉。”云初作揖行礼。
周永昌与邵武点点头,与云初擦肩而过。
“从今以后,林家当真不复存在。”校场对门的茶馆里,张启贤与沈将军正坐在窗前看着一步三回头的云初。
“自古帝王最是无情,这次是无辜的丞相,下次也许就是我,或者又是你。”张启贤淡淡抿了口茶,似乎看淡了一切。
沈将军点点头,自嘲一笑,“皇帝若是明君则天下大喜,可若是...”
张启贤难得没有反驳,望向窗外的一望无际的蓝天笑了,“天下,当以人人自危。可若有一天战火不再,那才是真的可怕。”
沈将军一愣,随即 笑着点点头,“是啊,人,不就是喜欢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
“那孩子聪明,只希望来世投个好胎做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如此一生顺遂。”张启贤起身丢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开。
校场
当王阳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林诺诺正站在二楼看台上紧锁着眉头,王阳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林诺诺,递给林诺诺一沓厚厚的信。
“小姐,这是叶太学留在将军府的,说是五小姐给您写的。”王阳气喘吁吁的说着,林诺诺接过却没有打开而是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小姐,可有见到王家军?”王阳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看了眼校场内的老弱病残。
林诺诺点点头,情绪还算稳定。
“怎么样,有没有给您找麻烦?”王阳急切问道。
林诺诺冷笑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王阳看向训练场。
王阳疑惑看去,依然没有见到训练的士军,更加疑惑了,“小姐,人在哪儿?”
“训练场里,每一个。”林诺诺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王阳的头上。
“什,什么?”王阳不敢置信的趴在围墙向下看去,只见训练场内哪儿有什么身强力壮的士军,只有约莫一两百个老弱病残分散开来像是摆烂一样东边坐一个,西边坐一群。
“小姐,这...”王阳气的小脸通红,可林诺诺却显得平静无比。
“王家军,本就是前朝余孽留下来的,他们多年未曾上过战场,一直被当做狗一样养在边境。如今南梁帝却要让一群老弱病残上战场,目的不是很明显吗?”林诺诺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她不过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小姐,要不咱逃吧。”王阳急的满头大汗,他怎么敢相信张将军居然要让小姐去送死。
林诺诺却淡定摇摇头,道:“那封密函里,便是要林家死无葬身之地。”
“什,什么!”王阳震惊的瞪大眼睛,“怎,怎么会这样?”
林诺诺笑笑不说话,有些颓然的盯着训练场的王家军,“如今,我答应了带兵打仗,我曾想过王家军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可从来没想到过,南梁帝会让一群被他打压的像狗一样的人为他送死。”
“我没有信心说服他们跟随我,也没有信心觉得他们会将我视作领头人,愿意忠心于我。”
“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