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突然叫住自己竟然是问华妃娘娘的事情。
还是在半夜!
要知道这个月,华妃娘娘来请见皇上好几次了,都被皇上以朝政忙给推脱了。
他每次出去给华妃娘娘传话,他都心里发毛,总觉得华妃娘娘看他那眼神像是要将他大卸八块一样,晚上都得做噩梦了!
他还以为华妃娘娘要失宠了呢。
毕竟年家随着皇上登基,心越来越大了,想要得到的也越来越多了,都有点不受皇上管辖的趋势了。
奴大欺主,自古以来,有大功之臣都是会被帝王忌惮的!
如今看来,皇上莫不是还在意华妃?
苏培盛认真思考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千古难题一样……
他有没有对华妃不敬,有没有对她不耐烦,有没有对她恶语相向,有没有,有没有……
苏培盛脑袋飞速运转!
还好还好,他一直对华妃娘娘恭恭敬敬的,没得罪。
吓死他了。
差点他就没了,他都想好了,要是明天皇上再不见华妃娘娘,他出去给传话,他都得跪着传了,这样华妃娘娘才不会打他巴掌。
华妃娘娘懒得弯腰!
“华妃娘娘应该是睡下了,可要奴才去请娘娘过来?”
听见华妃那小妮子还好好的,胤禛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重活一回,见识到底是广了许多,容忍度也高了。
小妮子薨逝那天,他心情烦躁,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悲伤,他赶走了所有人,那时……
那时他才知道,他估计是爱上这个总是惹事的小妮子了。
那一晚,他想了很久,想的不是她们年家罪有应得,也不是她的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想的竟是那小妮子的各种好。
想的是她以前满脸的微笑!对着他撒娇!
当时他觉得脸上很冷,抬手一摸,原来他已经哭了!
自他懂事,他想不到他还会哭,更想不到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哭!
看着躺在棺椁里的女人,他泣不成声,满满的悔意不知道和谁说。
重活一世,他不想再体验一次当时那晚撕心裂肺的痛了!
年羹尧是狂妄自大,不分尊卑,可到底不是个背主的玩意儿。
年世兰是嚣张跋扈,残害嫔妃子嗣,心狠手辣,可到底……到底……
越想,越气的牙痒痒,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怒气。
玛德!完犊子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
天天给老子惹是生非!
……
胤禛自我安慰了好一会,才按捺下跑去翊坤宫揍年世兰一顿的想法。
罢了罢了!
上一世到底是他亏了她!
这一世好好弥补她吧!护着她些!
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慢慢教吧,现在谁家大院里不是这样,又不是只有皇家!像那谁家,那谁家不也这样吗!
对,慢慢教,会教好的!
越想,胤禛越干劲十足,恨不得现在就把年世兰这个歪树苗子给掰直咯。
苏培盛刚推开门,就见小夏子已经候在门口等着了。
苏培盛小声问道:
“今天我守夜,你不去睡觉,杵在这里做甚!”
小夏子扶着他师傅的手臂到一旁歇脚,小声打探道:
“哎师傅,你说皇上刚刚为什么问多久选秀呀,昨天皇后娘娘不是才到养心殿给皇上说了的吗?”
苏培盛拿着拂尘就是对着小夏子的头猛地一敲。
敲得小夏子的头嗡嗡作响,晕头转向。
“我怎么给你说的,皇上的事少打听,小心命都没了!”
“你是不是又收谁的银子了?”
苏培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扬着拂尘就想再打一下,小夏子连忙伸出臂膀捂住脑袋。
哭丧着一张脸。
“别……别,师傅我错了!再不敢了。我就收了齐嫔的一些银子,当时我还孝敬您来着,你当时不是说那两个歪瓜裂枣让我留着吗!”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师傅别打了,我这就麻溜的滚,现在就滚”
见小夏子怂的要跑,连忙将他喊住。
苏培盛恨铁不成钢,别人的徒弟那都是有师傅的一半风骨,这狗东西怎么连他的三分之一也没有。
“你明天多留意一下华妃娘娘的动静。”
小夏子刚挨了打,不敢再多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寝宫里,胤禛并没有睡着,等苏培盛出去后,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锦书!”
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处悄悄的走了出来,他全身上下都被黑衣包裹着,低着头,看不清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不变!
胤禛轻轻招手,示意他过来!
锦书跪在地上,将耳朵凑近胤禛的嘴边!
胤禛低声吩咐道:
“……这几家的证据暗中收集着,朕有一天要用,另外再派一个女子在华妃身边,护着她的安全就行,旁的事不用管!”
旁人要是听见皇上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少不得要惊讶几分,可锦书就像无欲无求的和尚……
哦不,不能说是和尚,倒有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锦书再次行礼后退下,消失在黑暗中,全程没有一点声响!像是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
翊坤宫里,本该寂静的寝宫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欢宜香散发出缕缕幽香,飘入空中渐渐散去。
华妃的贴身丫鬟颂芝正绣着荷包,打着哈欠,揉了下眼睛,强打起精神来。
“娘娘,夜深了,快睡觉吧!明早还得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华妃白了她一眼,一脸的烦躁:
“本宫倒是想睡,可心里烦躁的很。”
“明日皇上为先帝的守孝就过了,还不知道先宠幸谁呢!”
颂芝一脸的不在意,她家娘娘可是圣宠浓厚,大将军又在前线奋勇杀敌,保家卫国,这合宫里谁敢越过她家娘娘去。
“哎哟,奴婢的娘娘,谁还越得过您呀,当年在王府的时候,连皇后都得给您三分面子呢。”
年世兰修长白嫩的手指拽紧了蜀锦做的被子,上面用金线绣满了祥云的图案,甚是好看。
“你也说了是在王府,自从进了这后宫,这两年皇上都对本宫冷淡了不少。”
“这马上又要选秀了,这一个月不能重回盛宠,等那批新人进了宫,皇上还不知道被那个小贱人迷了眼呢!”
华妃一想到这个可能,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片刻又转瞬即逝。
瞥了一眼颂芝,她那里光线很是充裕,照的如同白昼。
“你快点把它绣完,本宫明天拿去给皇上。”
“是”
颂芝眼睛都不抬一下,一直盯着手上的绣品,仔细地看着针线在其不停地穿梭,不能出一丁点的错,这可是娘娘绣给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