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坡训练已经因为张恒宁实质性地缩短了与童小虎的差距而渐渐接近尾声。
童小虎的训练方式也从容易模式进阶到了困难模式。
毕竟“再来一次”的时间限制,已经限制不了张恒宁逐渐爆棚的体能和情绪上的张狂了。
童小虎开始从肉体折磨上动起了脑筋,把“再来一次”改成了“猛踢一脚”。
第一个爬上陡坡的人,拥有“一脚定乾坤”的权力,可以从任何角度、以任何出腿方式,一脚把后来者踹下山坡。
张恒宁对于这个试图故意殴打新兵,并带有暴力色彩的训练方式,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认为死胖子的这个决定明显属于重度“坡暴”的范畴,容易侵害坡上成员的人格尊严和身心健康,甚至威胁到生命,不仅无法有效提升训练成绩,还容易造成心理阴影。
“排长,训练要讲究科学性,而不是追求娱乐性……我们这个,可是严肃的训练项目,而不是搞笑的娱乐节目。”张恒宁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语重心长地劝说童小虎。
“这很科学啊!战争,就是你死我活。胜者王、败者寇,输了,被踹下山坡,那都是轻的,真正的战场,是把你的尸体踹下山坡。”童小虎振振有词。
“可是……排长,我们这是训练啊。”
“训练?现在军队提倡什么样的训练你不知道吗?实战化训练!什么叫实战化训练,就是一切都按照实战的要求和标准来!”
“可也没说要追求实战的效果啊……”
“要追求实战效果,你现在就是一具僵硬的死尸了。”
“排长,我寻思着也没得罪你啊,中华烟你抽15根,我抽5根,英语补习我加班1小时,你在床上加睡1小时,都是我惯着你,你现在倒想把我掼倒在陡坡上啊。如果你真想揍我,直接点,痛快点,别整这一套虚头巴脑的,还要让我心悦诚服、感恩戴德!”
看着张恒宁一脸怒气的样子,童小虎笑了起来:“你就那么肯定被踹下山坡的就一定是你?你要比我快,那滚下去的不就是我了吗?再说了,这样的训练,对我们俩都有好处。不仅能进一步提高体能,还能提高腿部的瞬间爆发力,无意之间练成黄金左右脚也说不定。”
“是不是还能提高抗击打能力和抗摔打能力?”张恒宁补充道。
“对对,大学生就是聪明,都能举一反三了。”童小虎高兴地拍了拍张恒宁的肩膀。
张恒宁甩开童小虎的手:“现在就滚!滚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对对,逃生技能说不定也会有显着的提高,你看看,一举多得,有没有觉得你的排长英明神武啊!”童小虎得意地说道。
这个训练方案就这么很不愉快地定下来了。
张恒宁便在爬坡之余又多了一个滚坡的娱乐项目。
而童小虎正在追求黄金左右脚的道路上飞奔……不,飞踹着,现在他的双腿已经隐隐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
“好大的银威啊!”张恒宁暗自憋着一股怒气,誓要把童小虎踹下去。
他越跑越快,已经有了与童小虎齐头并进之势,让童小虎感受到了威胁。
而且在无数次的滚动中,张恒宁还练就了一身“滚坡肉”和铜头铁臂,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渐渐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金钟罩铁布衫也就这感觉了。
终于有一天,斜坡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惨叫声:“啊”,连归巢的雄鹰都被惊起来,兴奋地飞上天空,看看哪儿又出现了能够不劳而获的食物。
张恒宁喘着粗气,弯下腰,双手支撑在用力过度的双腿上,兴高采烈地看着一个肉球滚下了山坡。
“6分05秒,张恒宁,你特么牛x。”伴随着滚动声,肉球竟然还发出了兴奋的叫喊。
童小虎从山坡下再次走上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屁股,说:“爬坡训练今天就正式结束了哈。”
张恒宁一听,不乐意了:“什么?这就结束了?你才滚了一次!不行,训练才刚刚开始。”
“是你在组织训练还是我?我说结束了就结束了,明天进入到下一个环节!”童小虎誓要将耍赖进行到底。
“你不是说能练就黄金左右脚吗?光你自己练啊!你看我这脚,还是废铜烂铁!这才刚开光!”张恒宁伸出自己的脚。
他这才惊讶地发现,脚上的那双迷彩胶鞋,鞋面已经磨出了一个洞。
听班长们说过,迷彩胶鞋完全无愧于军工级的顶级品质,几乎穿不烂,这才没过多久,这双胶鞋就破了个洞,可见童小虎的训练强度和难度已经超越了军工级,估计得特工级的装备才行。
“哟,你这不是开光,是开口啊,哈哈。”童小虎笑了起来。
第二天,童小虎公布了特训的下一个环节训练,还是爬坡,不过多了一个内容,负重。
训练场地也进行了变更,选在了张恒宁的秘密基地,自留田。
之前,张恒宁对自己种菜的秘密基地保护得非常小心,很长时间都无人发现。
他渐渐对自己的反侦察和隐藏痕迹的能力有了自信。
直到童小虎来到了他的身边。
童小虎的侦查能力非常强悍,第一天到菜地劳作,就发现了干完活后的张恒宁,鬼鬼祟祟地背着背包,溜出了大棚。
虽然张恒宁一步三回头,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还是让不露声色尾随身后的童小虎找到了私自开垦的菜地。
当童小虎突然从隐蔽处跳出来大吼一声:“好啊,你这个新兵蛋子,还学会吃独食了!”
把正拿着瓶子往土里浇水的张恒宁吓得当即瘫软在地。
张恒宁这才明白,自己此前的自信,完全是盲目自信,主要是没人在意他。
真要有人稍加注意,他这块耕地,早就被像童小虎这样嗅觉灵敏的开发商强占了。
“排长,你想怎样?”张恒宁打算谈条件。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我就一个要求,你再开垦一块出来,作为我的自留田,平时的浇水、施肥,全都由你来,收获的时候,九成的收成归我,你看如何?”童小虎这不是坐地起价,完全是坐地起飞。
面对童排长开出的《你怵不怵》不平等条约,张恒宁鉴于双方身份地位的悬殊差距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古老智慧,只能暂时在丧权辱己的条约上签字。
于是,他咬着牙,从嘴边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一言为定。”
张恒宁在新兵这个身份之外,又多了一张新的名片:童扒皮的新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