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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卓说有个饭局,不回家吃饭,蔺暖阳回了一个“嗯”。记忆中打从结婚以来他们夫妻就没有一同在家吃过一次晚餐,早餐倒是有,但也是各吃各的。她突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就算是室友,生活上也难免有接触,可他似乎一直在躲着她,身体上的不用说,两人的餐具、杯子,吃的用的也是完全不放在一个地方。他的书房里有个小冰箱,里面放着他爱吃的东西,每次买的时候他都会给厨房的大冰箱也补充上,那台冰箱默认是她的,除了去放东西和查看缺什么,他平时从来不碰。两人的卫生间也是完全分开的,她用卧室里的,他用客厅里的,两人从不踏足彼此的空间,她是习惯,但大咧咧的肖卓又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为了讨好她?

还有个消息是钟守意的,倒没什么大事,通篇牢骚周五晚上的家庭聚餐有多无聊多不人道,不但浪费了他的宝贵时间,还因为看到某人而坏了他的心情。他羡慕蔺暖阳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他就没那个胆,然后又解释了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操闲心的精神头却一点都不减,见了他就是各种盘问,末了又加了一句:“参加家庭聚会唯一的好处就是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发现一些人的小心思。”

对于打小就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蔺暖阳来说,钟守意这段话太凡尔赛了,并成功地激起了她的嫉妒心,当然,与蔺家人无关,她嫉妒的仅仅是他从小到大就算失去了父亲也从未减少一丝一毫的亲情。她回:“那你就慢慢发现吧!”

钟守意将他的低情商发挥得淋漓尽致,秒回:“你没这个机会,可不得我来!”

蔺暖阳将白眼翻到天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办公桌上。照钟守意的回复速度,这家庭聚会果然无聊,他和很多人不一样,很少有一天到晚捧着手机刷这个玩那个习惯,对于他来说,手机就是一种沟通工具,而沟通工具只是一种媒介,没有资格占用他太多的奋斗时间。

夏日的白天格外长,都七点多了窗外的天才黑透。虽然回了公司,蔺暖阳却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趴在窗台上看着由无数车组成的游龙,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她的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冷漠,更没有筑起铜墙铁壁,稍稍一点对比就可以让她推人及己地被难过的情绪侵蚀,孤独就在她的眼睛里、心里、脑子里,甚至在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里,在这种时刻她尤其渴望某种感情,或许是亲情,或许是友情,亦或许是爱情,可这一切,她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

蔺暖阳突然渴望手机铃声响起,倘若在此时,她肯定不会简单几句就把对方打发了,她一定要拉着对方好好聊聊,聊什么都行,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在这枯坐就行。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机出奇地安静,连平日里让人烦不胜烦地广告、诈骗电话都没一个,她再一次有了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这种感觉过于强烈,强烈到让她感觉到了不安和烦躁,强烈到让她放下了自尊和矜持。

与电视剧中主人公等待心上人电话怀疑手机坏了的桥段正好相反,蔺暖阳是在拨陶云澈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手机竟然真的坏了。屏幕是黑的,明明显示有电,无论是重启还是关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拍一会,又按一会关机键,鼓捣了半小时还是放弃了。她整个人都颓了,瘫在办公椅上干脆闭上了眼睛。

手机一坏,世界倒是安静了。蔺暖阳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有手机依赖。以前的手机只是一个简单的通讯工具,可现在的不同,更多的时候它充当的是打发时间的角色。其实,打从在总集团任职以来,蔺暖阳就没有清闲过,但闲暇时她还是喜欢在手机上搜一些明星八卦或者搞笑视频来放松紧绷的神经,时间或许不必太长,有时候几分钟就可以让她精神百倍。

没有手机的世界有些过于安静了,蔺暖阳不但没了百倍的精神,耳朵倒是敏锐了不少。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的时候她并未在意,脑补着哪位加班的同事原本想走,看到她办公室有灯光驻足看了一会。或许是看到她歪在椅子上假寐不便打扰,也或许是与她并不熟稔不想搭话,但脚步声却一直没有再响起。这让蔺暖阳起了好奇心,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的那一刻,一个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办公室的玻璃门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身影不疾不徐地走到蔺暖阳的身边,而后蹲下,等他的脸就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红的,这是他焦急时候的一种表现。

“你怎么来了?”蔺暖阳清了清嗓子,世界仿佛不那么冷了。

陶云澈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我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

蔺暖阳坐直了身体:“找我有事?”

“我想抱抱你。”

蔺暖阳愣住了。

陶云澈并没有等蔺暖阳同意,在她满是惊讶的视线包围下,伸出手臂将她抱住,越抱越紧。

夜越来越黑,台灯的光晕中,蔺暖阳看到了陶云澈单薄却不失宽阔的脊背在微微颤抖,她被他箍到几乎窒息,可却起了私心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她已经好久没有被人抱在怀中了,上次婚前发病那次他的拥抱是悲悯的,这一次呢?

“你怎么了?”

似乎是感觉到蔺暖阳身体越来越僵硬,陶云澈缓缓松开了她:“你明天有事吗?”

有事,明天要和钟守意去看待选工厂,她还想去德蔚的门店暗访。但话从嘴中说出的却是:“没事,大周末的能有什么事。”

陶云澈握住了蔺暖阳无处安放的小手:“明天去趟医院吧!”

“医院?”

“你手机怎么了?”陶云澈答非所问。

蔺暖阳将桌上的手机递到陶云澈面前:“坏了。你还没回答我去医院做什么。”

“我先带你去个地方。”陶云澈从不在蔺暖阳面前卖关子,这会儿过于反常。

蔺暖阳贴心地没有再追问。陶云澈有些舍不得放开蔺暖阳的手,临起身的时候又摩挲了一下才慢慢放开。蔺暖阳故意玩笑道:“你这样不怕我误会?别以为我结了婚对帅哥就没想法了啊!”

陶云澈似乎平静了许多,拿着蔺暖阳的破手机研究了一会,抬眼瞄了她一眼,很勉强地回应着她的玩笑:“别说的跟真的似的。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打死我我就很感谢了!”

蔺暖阳歪头盯着陶云澈,直到他败下阵转头看向别处。她小跑到前面拦住他的去路,视线寻着他躲闪的眼睛,而后,她说:“等等,你在心疼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事儿找上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陶云澈直愣愣地看着脸色已归于平静的蔺暖阳。此刻他才明白,她的平静、不喜形于色并不全是伪装,更多的是因为遇到太多太多“坏事儿”而麻木。这种感觉他清楚到只要看到一丁点苗头整个人便像雷达一样伸出触角,而后迅速将自己铜墙铁壁一样包裹起来。现在的蔺暖阳目光清冷,他不知道在没有认识她的那些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与他同样悲惨,更不想让她独自包裹,她需要人陪,就像在他受到无数打击后特别需要一个拥抱一样。

陶云澈毫不犹豫地伸开双臂,可就在要触碰到蔺暖阳的那一刻,她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她,眼神是悲伤的,不是因为她的躲闪,而是因为原来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她的下意识却并不是寻找一个怀抱。

一股寒风直扑而来,蔺暖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打颤,她平静地说:“走吧!”

蔺暖阳没有问陶云澈去哪,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她其实有些后悔那下意识后退的一步,她知道他是想安慰他,也想陪在她的身边,但她却不想在这种时候去选择让他分担她的痛苦和不安。她还没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难忘的、亦或者是甜蜜的回忆,怎么突然就先让他经历她的糟心呢?她看着他挺拔的脊背,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从后面抱住他,但她的已婚身份和即将到来的风雨却让她箍住了自己的双臂。

路上的时候,蔺暖阳才有闲暇去想到底出了什么天大的坏事让陶云澈如此反常。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地铁或者公交,陶云澈提前约好了车,上车前,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打开后车门目视着蔺暖阳坐了进去,而后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原来,人在悲伤的时候后脑勺也是可以表达情绪的。蔺暖阳就那样盯着,冷静下来的她开始为自己担心起来。

车子一路开到了蔺暖阳与肖卓家的楼下,陶云澈先下了车,却迟迟没有帮蔺暖阳打开车门。她坐在车里平静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怕耽误司机师傅赚钱,她其实可以一直坐到天荒地老。

“我已经捉过两次奸了,其中一次你还参与了。”蔺暖阳站在自己家门口,突然笑着说。

陶云澈没有心情开玩笑,将头转向一旁,暗示他不会看她按密码。

蔺暖阳已经没有办法再开玩笑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一进门蔺暖阳还以为进了仙境或者哪里着了火,用手扇着脸前的烟雾,好不容易忍着咳嗽看清了沙发上和阳台的藤椅上各坐了一个人,沙发上的是肖卓,阳台上的是钟守意。房间里传来懒洋洋的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个沈落蕊。

蔺暖阳立刻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我对他俩的奸情真的没兴趣!”

陶云澈面无表情地伸手拦住了蔺暖阳,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冷冷地说:“这次,你会有兴趣的。”

蔺暖阳无奈了,心里不停地腹诽肖卓和沈落蕊的不消停,抬眼再去看陶云澈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写着怨怼,意思再明显不过——她特烦这两个人。

“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陶云澈不理蔺暖阳,问肖卓。

沈落蕊斜靠在墙边,像是哭过,有一丝梨花带雨的柔弱美,不过语气倒蛮强硬:“以为抓我们一个把柄你就可以娶白富美了,告诉你,蔺暖阳可不是傻白甜,你也别做梦!”

蔺暖阳立刻怼了回去:“我谢谢你,我是白富美还是傻白甜都不关你的事儿!”

陶云澈干脆坐在了茶几上,死死地盯着肖卓,而后将视线下移,落在了他的手上。

肖卓的视线也跟着下移,仿佛那张普普通通的半张A4纸有千斤重,他举到蔺暖阳眼前的时候异常费力,还抖。

蔺暖阳先是扫了众人一眼,钟守意依旧雕塑一样岿然不动,陶云澈则不去看她,而沈落蕊和肖卓却默契地低下头看向了一旁。这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接过,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脑子哄得一下炸了。

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房间里静得像没有了活人。烟雾仍旧缭绕,蔺暖阳突然想起她多年前去四川爬峨眉山,当时因为下雾,山顶也跟仙境一样,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呛人。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静。

陶云澈摸起差点坐在屁股下面的遥控器,关掉空调,起身去阳台将所有的窗户全都打开,而后转身看向了钟守意。

钟守意在陶云澈的逼视下缓缓站了起来,走进客厅,对蔺暖阳说:“离婚吧!我咨询过了,不用等一个月,他这属于婚前隐瞒重大疾病,随时可以撤销婚姻关系。”

蔺暖阳这才想起来看化验单上的时间,是一年半前的。

蔺暖阳拧起眉头:“肖卓,你这病怎么得的?”

“还能怎么得的,肯定是乱搞得的啊!”沈落蕊不阴不阳地冷笑着。

蔺暖阳闭上眼睛,咬着牙刚要发作,突然听到陶云澈怼了回去:“那你得这个病也是因为乱搞?”

蔺暖阳大吃一惊,原来得病的不止肖卓,还有沈落蕊!那一瞬,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肖卓会被沈落蕊拿捏的死死的,艾滋病是传染病,这俩人没少在一起厮混,传播途径脚指头都知道是什么,只是,谁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