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与他亲近了一会儿后也不再缠着他,自己坐着剥葡萄吃,偶尔喂他一颗。
时光匆匆而过,菱月和另一个二等宫女移云一起进来,菱月手中端着茶杯,移云抱着一束桂花枝,她看到惜儿悠然坐着吃葡萄,眼神一暗。
昭阳殿中有一雕花彩漆的瓷瓶,是祁栩素日最爱,一直用它来插花,移云拿走瓷瓶中败落的茉莉,将桂花枝一枝一枝地插进去。
菱月则是端着托盘打算上前。
“我来吧。”惜儿站了起来,打算接过菱月手中的托盘。
菱月便停下脚步等她过来,而惜儿在路过移云身旁时,她突然伸腿绊了惜儿一下,惜儿一时不察,惊呼一声向前扑去。
移云装作被带倒的样子,把那瓷瓶碰倒了,瓷瓶倒地,碎成好多片。
而惜儿虽被菱月扶住了,但菱月手中的托盘也扔了,昭阳殿一时一片狼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待祁栩看清眼前场景,忙起身将惜儿揽进自己怀里,“没事吧?”
惜儿惊魂未定地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而这时,移云看一眼碎掉的瓷瓶,跪下请罪:“皇上,奴婢一时没站稳,被惜儿带倒,碰碎了这瓷瓶,请皇上责罚。”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惜儿就想起来是她绊了自己。
“皇上……她绊我……”惜儿委委屈屈地说。
她才不背锅,什么瓷瓶,凭什么往她身上扣。
祁栩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他看一眼移云,冷笑:“这种心思歹毒之人,朕身边留不得。”
“来人。”
来喜循声进来。
“把她带下去,打三十板子,逐出宫去。”
听到他的处罚,移云脸都白了:“皇上,奴婢错了皇上,求您饶恕奴婢……”
“还不快去!”祁栩厉声呵斥。
来喜忙和另一个小太监一起将移云拖了出去。
“嘶……”惜儿刚动了动身子,就感觉到脚踝上传来一阵疼痛。
“怎么了?”祁栩的心绪立刻回到了她身上。
“好像……脚崴了……”
祁栩看向还不知道做什么的菱月:“愣着做什么?去叫太医,带到西暖阁。”
菱月如梦方醒:“是。”
待她走了,祁栩将惜儿打横抱起,送回了西暖阁。
他替她脱了鞋袜,仔细查看着她的脚踝,有些泛红,但是没肿,应该问题不大。
祁栩这才松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皇上……”惜儿看着他问:“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是嫉妒吗?”
“嗯。嫉妒是这个世上很多恶意的来源,嫉妒别人,就会生出怨怼,生出歹意。”祁栩柔声回答。
“她嫉妒皇上对我好,所以这样做。而且她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有好多人,不喜欢我。”
惜儿抿唇一笑,就在祁栩想要出声安慰她的时候,她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压向自己,仰头吻了上去。
“那我就偏要和皇上在一起,气死她们。”
祁栩一怔,旋即失笑,她还是这个性子,半点亏也不肯吃。
惜儿不满地咬了咬他的唇瓣,“我在亲你,专心一点。”
“好。”
……
自从那日之后,他们的感情更加稳固,心里眼里只有彼此。
但惜儿一直有个苦恼。
她明明已经满十五岁了,身体也发育的很好,他就是说她还小,不肯碰她。
就连晚上,也不愿意抱着她睡。
就在前两天,他二十二岁生辰那天晚上,她打算将自己作为寿礼送给他,毕竟已经离她十六岁生辰只剩三个月了。
可是他……明明他也很喜欢,明明他也有欲望,明明她已经用了浑身解数挑逗他,他愣是能忍住不碰她。
她险些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举了,但她又确实能感受到。
惜儿和他生了几天闷气,任凭他怎么哄也没松动,但她也不舍得不理他,毕竟除了这件事,他对她百依百顺。
而这日下午,她和槿儿一起侍奉的时候,衡城王来了。
这位衡城王,惜儿前两年也是见过他的,他是皇上的六皇兄,醉心收集兵器,且风流倜傥,娶的正妃是成国公的女儿。
“皇上万安。”衡城王行礼道。
“六皇兄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来见朕了?”
衡城王笑道:“臣明日便要启程回封地了,便想着来见见皇上,顺便还有一份难得的前朝画作想献给皇上。”
祁栩轻笑,“六皇兄不是素来只在刀剑上醉心吗?”
“正是因为只喜欢刀剑兵刃,所以这幅画作在臣手里没有什么意义,还是献给皇上这样的懂得品鉴之人更好。”
衡城王说着,叫人把那幅画呈上去。
惜儿接过,铺到御案上展开。
衡城王的视线自然地落在她身上,“这是惜儿姑娘吧?一年不见出落的更加水灵了。”
“画不错。”祁栩淡淡说道。
“能得皇上夸赞,是这画的福气。”衡城王笑了笑,又道:“说起来,臣本也有一事要与皇上相商,但如今见到惜儿姑娘,却迎刃而解了。”
“什么事?”祁栩皱眉。
衡城王道:“臣的王妃的弟弟洛逸,正当婚配,岳丈和岳母托臣替臣给这小子找个好姑娘,臣觉得,惜儿姑娘就不错,不知皇上可愿意结这门亲?”
祁栩脸色微冷:“这种事,还要当事人同意。惜儿,你愿意吗?”
衡城王对惜儿笑道:“想必惜儿姑娘也听闻过洛逸的名声,他是个好的,家里也没有通房侍妾,惜儿姑娘嫁过去,尽可以享福了。”
惜儿自是听过洛逸的。
“我听过他,说他芝兰玉树,貌若潘安,才比子建,我……”惜儿看了看祁栩已挂不住微笑的脸色,一赌气便道:“我自是愿意。”
“好!这就又是一对佳偶天成了!”衡城王抚掌而笑,“不知皇上想让惜儿姑娘何时出嫁?是否要将她封为县主或是……”
“朕不同意。”他骤然出声打断了衡城王的滔滔不绝。
衡城王诧异地看向他,槿儿亦是有些诧然。
祁栩握着卷轴的手因过度用力指节泛白,气到极致,他反而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朕不同意。”他说。
“皇上若是还想留惜儿姑娘几年,大可以先定亲嘛。”衡城王满不在乎地道。
“惜儿深得朕心,朕想留她一辈子。”看衡城王还想说什么,祁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六皇兄还是回去吧。”
他既然出声送客,衡城王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当即便告退了。
他走后,祁栩对槿儿道:“你也下去。”
槿儿虽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待人都走了,他望向惜儿。
“过来。”
惜儿现在倒是有些后怕了,她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