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段. 亲情
如果说什么都能算,我可以按照贵人指数趋吉避凶,过得聪明而又轻盈。
唯有亲情不可计算,他们头顶上不如朋友的贵人指数让我每每想要闭上眼睛,再睁开眼证明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啪,伴随着脸上的疼痛,是短暂的耳鸣。
“老子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是爹,亲爹。
我看向他,满眼失望,大抵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失望,所以我没有委屈,没有哭。
“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天天吃我的,穿我的,还敢跟你妈告状。”
这个男人又出轨了,我只要看到父母身边出现那种贵人指数为负的人,还一脸殷切地讨好我,我就知道这人八成有所图。
再告诉老妈稍许注意,就能找出潜伏在父亲身边的莺莺燕燕。
“爸,你为了外面的女人打我?”我哽咽得说不出后半句话,脸上又是一巴掌,谁是你的女儿?
“打的就是你,你差点害我没了儿子。”说着这个男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我看向他,忍受着身上的疼痛,露出一点笑容,心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笑,因为你曾经是我的父亲。
欠你的钱,我还你,感情,过去这十几年的丧父式教育,我想也是不欠的。
最终,我一把挡下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力气比成年男性还要大,他并不知道,毕竟他根本没空陪我。这让他错愕,也让他惊恐,一时间没有了逞凶的能力,这个事实似乎挺难接受。
我看着他头上最后一点贵人指数化作0,眼神里再也不带一丝希冀。
“十八岁了,我也独立了,以后会将你花在我身上的钱,算上利息还回来。”说完后,我拿起放在门口鞋凳上的背包离开了这里。
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我知道母亲现在也许比我更难过。因为她刚发现老爸的第5个外遇,这个人是老妈的闺蜜,而且已经怀孕6个月。
那可能是我的弟弟还是妹妹?想到此,我都觉得恶心。
走累了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回想起年幼时,一个人拿着钱在游乐园,看着别人有父母陪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说不恨,那是骗自己。
圣贤书只教会我们要孝顺父母,但是遇到这种渣爹,我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老妈打来的。
“妈,你们离婚吧,别管我,我一点都不觉得遗憾。”
“宝贝,你在哪儿?”老妈那头的视频显着挺急。
“我回宿舍就是,你别担心。”我回了一条信息后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一个人往学校宿舍走。
第四段. 绽放在墙角的粉色月季
那时候的我感觉自己像个破碎的娃娃,有着遗传自父母的皮囊,却很难发自内心地微笑,或许在那些吃瓜群众的嘴里叫做:自怨自艾,伤春悲秋。
总之,这并不是外人能懂的痛苦,被家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我应该引起警觉,甚至可以报警,对方虐待子女。
可是肉体上的疼痛比不上精神上的失望,那是长年累月累积起来的痛苦,被漠视的状态,让我生出了讨好型人格,仿佛悲伤都要顾虑路人的眼光。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贵人指数从38一点点下降,直到归为0。
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甚至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外表光鲜的男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子女。我将自己泡在图书馆里,想从那些书上找到一点解答。
可惜,那些古书上都诉说着父慈子孝的场景,讴歌世间的幸福美好,建议我们牺牲小我去成全家庭的和美。
我越看越觉得虚伪。
难道就没人将人性翻开来,拉扯出来看一看,那个说着场面话的人,究竟在谋划计较些什么?他在算计着让更多的人给他生下子嗣,完成他优良的基因延续。
“小苏?”是谁在叫我?
我抬头看向对方,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看不清对方头顶上的贵人指数,只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不想给对方添麻烦。
这时的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便能闻到对方衣服上的淡淡茉莉花香。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异性的温暖。
当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你是哪位?”
他有些害羞地推了推眼镜说,“经常看到你在这边看书,一副要哭的模样。”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可是我也不能否认,刚才那一瞬,在他那里感受到了温暖。
贵人指数:17。
做朋友都不太够。
我朝他道谢后,站了起来,表示,“不用担心,我已经重新活过来了。”
书上写着:
“让自己成为自己,让他人成为他人。”
“去接受现状,然后做自己,走自己的路。”
翻了很多书后,已经不记得是哪本书上的文字,但是我开始明白,自己不能左右父母成为什么样的人,却能变成一个更加美好的自己。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也将正在泥沼中挣扎的李默拉了出来。
首先要减重,每天早上空腹运动有利于减去内脏脂肪。
摄入想吃又符合营养的食物,为此,我找了一些资料自学了营养学。
然后,我报了一个形体训练班。
总结了现有的赚钱渠道,我发现去各种展会上站台的收入较高,除此之外,我也总结了一下了解到的未来就业方向。
做出了一些职业规划。
年轻的时候靠颜值,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积累经验、夯实核心竞争力,最终能在适当的时机达到财富自由。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阶段性目标。
有人急着结婚生子,有人想着嫁给富裕人家。本质上都没有错,不过是个人的人生规划不同。
看到父亲的不靠谱之后,我决定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这其中的风险或许就是自己无法达到现阶段的目标,又或是“暴毙”、“生病”以及各种天灾人祸。对此概率太低的事情,不予强行考虑后,总结出了现阶段目标:减脂,练形体,学化妆,以达到会场模特的要求。
或许是年轻敢拼,或许是其他原因,我开始接了一些站台的活,每天500-2000不等,不过更高收益的夜场,我是不去的,倒不是说洁身自好,或是给的钱不到位。
而是这和我的长短期目标不相关。
“小苏,有时候,我觉得你理性地像根冰柱子。”这是同场的小姐妹对我的评价,对此我只能无奈道,“没办法,今天晚上的作业还要回宿舍做。”
在颜值值钱的时候积蓄力量,学习、健身足够的睡眠。
这时的我虽然能看到贵人指数,却也不知道,世界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快,快速轮动的经济周期,快速迭代的信息技术以及不再成为长期饭票的工作。
在各个行业,除了那些深耕行业核心技术,以及不断更新自己能力的人还能赚到大量的利润外,其他人只能随着时代的进步以及社会环境的变化不断淘汰。
在这个淘汰的过程中觉醒,或者沦为失业者,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每天期待下班的时针。
父母离异的事总算定下来。
我望向墙角上的粉色月季开得正艳,如同站在家门口的母亲,温柔笑颜。
我走过去抱住母亲,这里是外祖父祖母的家,坐落在c市的湖光山色小区,他们早就选择了避世,与苏昌国不是一路人。
苏昌国在跟母亲结婚后就开始了房地产生意,经过十几年的打拼,从一个公司白领顺利爬到项目经理的位置。
“我不该让你去直面他的暴力。”母亲温和地推过来一杯茶,手上的烫伤还留有明显的疤痕。
我看向母亲摇头道,“没事的。”
“你,长大了。”老妈或许觉得面前的女儿有些不认识,离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不是她的塑料闺蜜在那里闹腾,或许还要因为财产的事再吵上一段。
谈判,老妈这边是不着急的,可那边肚子都有五个月了,总归是要急上一急的。
老苏家又急着要个儿子传宗接代,以至于最终以1\/3的婚后财产分割将女儿和妻子一同分割了出去。
由于苏小苏已满18岁,所以,离婚不存在抚养权的问题。
“那是。”我有些自豪。
“你看人的眼光总是比我准,平时在学校里的零用钱够不够?”老妈总觉得女孩在外,钱不够容易吃亏。
“妈,你现在这样特美。”我撒娇,听说离婚前那人便将大多数的资产转移到父母、女人手上,最终分得的财产也不多。“我最近开始接一些兼职,开始赚钱了。”
“万事发展,皆有利于你。”这句话说得简单,拆开来理解是:“传统意义上‘好’的事将推动你的发展,‘不好’的事情则变成你的养分,你大可以保持原有的快乐与善良,踩着那些‘垫脚石’往前,往上走得更远些。”
我看着老人们讲述着老掉牙的心灵鸡汤,在这个时点,我才真正明白,那不只是能喝到吐的鸡汤,也是一种扎根土地、向阳而生的能力。
看过老妈,确定她没事后,我才离开这里,外婆说放假之后可以来这里长住。
他们会收拾出一间单独的小屋给我做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