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推着一辆抢救床从她身旁匆匆经过。
一个11,2岁的男孩,躺在床上。
即使只是匆匆一瞥,李初夏依然看到男孩苍白带着水肿的脸。
还有那嵌在瘦弱身体上明显肿大的肚子。
男孩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身体一动不动,毫无所知。
一个穿着黑色修身大衣的女人,随后从后面赶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急促的声音。
她刚从李初夏身边经过,地上就响起一声啪嗒声。
李初夏低下头,发现女人的手机掉在自己脚边了。
“前面那位穿黑色大衣的女士,请等一下,您的手机掉了。”李初夏赶快叫住她。
然后,扶着腰半蹲下身子,捡起了手机。
女人闻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叫住自己的人。
女人带着大墨镜,将半张脸都遮住了,她透过镜片看到一个月份不小的孕妇,捡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向自己走来。
李初夏捧着孕肚,走到她身边,将手机递给女人,笑着说:“给您。”
女人一顿,掩在墨镜下的脸,笑了一下:“......谢谢。”
随后,转身,脚步彷徨的往抢救室跑去。
徐裳安排的人,跟了过来:“少夫人,走吧。”
李初夏点点头。
李初夏过来时,正碰到医生查房出来,李初夏又和医生询问了一下,徐黎景的病情。
医生像每次一样说,只能等时间了。
李初夏知道这并不是医生能左右的了的事情,于是笑着和医生说过谢谢后,走进病房。
佣人正在给徐黎景擦洗,李初夏看到后说:“我来吧。”
佣人有些犹豫的说:“少夫人,您现在月份不小,这些活我来做吧。”
李初夏:“没关系,我现在还能做的了,我做着费力的时候会告送你的。”
于是,佣人把毛巾递给了李初夏。
然后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少爷和少夫人。
李初夏把毛巾在水里浸湿,拧干,给徐黎景细心的擦洗。
等擦完,她看着徐黎景冒出的青青胡茬,又从抽屉里,拿出剃须刀给他刮胡子。
她按下剃须刀的开关,动作娴熟的给徐黎景刮了起来。
这些活她都做过无数次,早已得心应手。
“阿景,你再这么懒懒的,我就不喜欢你了。”李初夏在垃圾桶里清理着剃须刀,微微鼓着小脸说道:“你看,你现在一点都不注重形象了,都要变成邋遢大叔了。”
“初夏,那你还不卷钱跑了,找了小鲜肉逍遥快活。”
孟小羽突然出现在门口,笑着对李初夏说。
李初夏看到孟小羽来了,把剃须刀放到桌上:“小羽你从国外回来了。”
孟小羽拿着一束花走进来,递给李初夏:“嗯,给景哥的,希望他早日醒来,与你和宝宝团聚。”
李初夏笑着接过:“承你吉言。”
孟小羽:“初夏,我可是金口玉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李初夏知道孟小羽是宽慰自己:“好。”
她把花从花束里取出来,插到花瓶里,因为有了花朵的装饰,病房也不像最初那样冰冷。
孟小羽看着李初夏放到一旁,换下来的花朵,心里叹了一口气。
初夏以前很喜欢花的,现在看到花都是恹恹的,家主大哥的事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以前的家主大哥威严,冷冽,上位者的气势无形都会给人一种威压。
可是现在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毫无生气,就像一个没有活力的木偶,只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不会感受到任何情绪,更不会对外界一切事情有所反应。
初夏现在心里一定正经历着最难熬的时段,任何人的劝慰,对她也只是在伤口上为她抹上了一点止痛药,只有家主大哥才能让伤口愈合。
“初夏,你还记得你住院时,在这里偷吃烧烤吗?”孟小羽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她只想陪初夏说说话。
初夏有些话对别人不能说,对自己却能说,因为她们是好朋友。
李初夏自然是记得的,最后自己还被徐黎景抱着吃到爽,他总是这样,嘴上说不可以,可是每次都会心软,依着自己。
“嗯。”李初夏点点头。
孟小羽:“那你想不想再吃一次。”
李初夏摸摸孕肚:“不要了吧,崽崽要出生了,吃烧烤会上火的。”
徐黎景如果醒着的话,一定会不许自己吃,怕她上火,然后抱着自己哄着道:宝宝等你生完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说着,李初夏走到床边握住徐黎景的手,她轻声说:“你放心,我以后都听你的。”
说完,她的睫毛微微垂下,抖动起来,有什么晶莹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初夏,你怎么了。”孟小羽看着李初夏红着眼角,流眼泪,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赶忙过去:“你别哭啊,景哥不会有事的。”
李初夏她也不想这样,起初她还能告送自己,徐黎景很快就会醒来,但这么些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连医生都变的踌躇,她的心里防线一点点的崩塌,每一天都像是在冰面上行走,不知哪天就会一脚踩空而跌落下去。
奶奶岁数大了,她不想让奶奶担心,每天都是表现的很平静,可是今天看到孟小羽后,就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李初夏:“对不起,小羽。”
孟小羽似是体会到了李初夏的内心,她拍着李初夏的背说:“初夏,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李初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落下来,她这么些天的担心,无力,彷徨,都随着眼泪一起磅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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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夏正在给徐黎景按摩小腿,防止肌肉萎缩。
突然,她弯了一下腰。
随后她轻轻摸着孕肚,感觉肚皮上支起了一个小脚的形状。
她低头说:“真不乖,又在踢妈妈了。”
像是对她的回应似的,宝宝又在肚子里踢了一下。
李初夏被崽崽逗笑了,然后她看着徐黎景说:“跟你一样,就会“欺负”我。”
然后,她说:“阿景,你要不要摸摸?”
自然没人回应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于是,李初夏自作主张的抓起徐黎景的手,放到自己的孕肚上。
她温柔的低头看着爸爸与宝宝互动。
突然,沙哑干涩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响起:“你是谁?”
李初夏心脏募的一颤。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就和徐黎景的目光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