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之强忍着泪水走出大理寺监牢后终于忍不住了,在门口哭了起来。
狱卒们知道她的身份,都不敢上前,好在叶灵之也只是哭了一小会儿,擦干眼泪准备离开时,看到了从另一边出来的叶絮之和魏澜疏。
叶絮之看着她出来的方向,猜到了叶灵之应该是去看了杨陆。
伸手轻抚着她的背:
“你还好吗?一起回家吧?”
叶灵之抬眼看着她,轻声答道:
“好。”
——
就在郑英回宫禀报祁凛的供词之后,太子和大理寺、刑部官员也结束了此次谋反案相关人员的提审。
汇集整理案件证据之后上书圣上,与此同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叶承之也代表谏院结合此次证人供词,上书齐武帝,请求彻查当年大皇子谋反案一事。
齐武帝当朝并没有直接回应,当晚齐武帝秘密召了魏澜疏入宫。
魏澜疏早早的便让常恒等人整理好了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相关证人证词,带到皇宫呈交给齐武帝。
齐武帝将所有案件消息和证词都看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凤阳高墙事情始末。
齐武帝久久没有回神。
齐武帝:“这上面说的老大是被人下了断雨清风,和朕中的是一种吗?”
魏澜疏上前回答道:
“回圣上,正是。”
齐武帝:“这药滋味可不好受,先是让你像感染风寒一般。
而后又是整日的浑浑噩噩,除了头晕就是头疼,再到后面想醒又醒不过来的无力感……”
齐武帝手中摸索着这一沓厚厚的证据,神情有些悲伤。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当年的大皇子谋反一事就是祁凛和白家从中作梗、谋划出来的结果。
可是真相晚了十一年,太久了。
谋反是死罪,本以为将他囚禁起码保住一命,可谁知这样依旧葬送了他的性命。
他的阿沪,再也回不来了。
齐武帝眼泪掉了下来,一旁的郑英慌了起来。
郑英:“圣上,可得仔细龙体,切莫太过伤心难过了。”
齐武帝看着魏澜疏:
“大皇子谋反案,彻查。除去死了的,相关人等,一经查出涉案,严惩不贷。
此案……全权交由成国公世子魏澜疏处理,包括处决权。
调查清楚之后,将事件真相交由谏院对外公布。
朕给你七日时间,务必将当年之人之事查个明明白白。
第八日,你魏澜疏,同叶家叶秉之、叶深、叶舒,进宫面圣。”
魏澜疏眼动动,然后跪下领旨:
“臣,领旨。”
齐武帝看着跪着的魏澜疏,神情有些严肃:
“宴如,你知道朕见你们是为了什么。
有功则赏,但有过必罚。
无名阁的影卫、叶家三人的私自回京,你们该给朕一个解释。”
说完,齐武帝便离开了。
齐武帝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功过可相抵,但一码事终究归一码事。
该赏你的一分不少,该罚你的一分不减。
看来,这是打算“秋后算账”了。
魏澜疏慢慢起身,没有过多停留,离开皇宫后径直去了羽林卫军营。
——
很快,彻查十一年前大皇子谋反案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这也是很多人的心愿。
叶絮之的病断断续续,叶家人都很担心,张裳衣则是直接要求叶絮之留在听雨院静养,哪里都不许去。
叶絮之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也不是喜欢往外跑的人。
只是这药着实是苦了些,每一天蓉雯几个丫头定时定点的给她熬好送来,一次也躲不掉。
也不知谁是“拦路虎”,竟然没有一人来听雨院探望她,一问才知被人堵住了,说是会打扰到自己休息。
眼看着已经开春,听雨院里栽种的花已经开始长出新芽。
常允从围墙跳过落在听雨院内,院内的几名侍女早已习以为常。
这段时间魏澜疏忙着调查案件,到她这来跑腿、带话、送东西、送信的都是常允。
常允笑呵呵的看着叶絮之:
“叶大小姐,爷让属下来传消息。
蒋祯儿死了。”
叶絮之原本在看着书,闻言抬头看着他:
“怎么死的?”
常允:“之前爷没时间处理她,就把她丢给严然然了。
严然然气愤她勾引晋王,不仅让人轮……”
说到这常允突然停住,反应过来有些话不能说出来污了叶絮之的耳朵,改口道:
“总之就是严然然给她折磨得快死了,自己自尽的。
她的父亲蒋池进也出了事。
查白枫庐时牵扯到京城私下有人放印子钱一事,蒋池进和白枫庐都参与其中。”
叶絮之点点头,索幸牵扯不到蒋盼。
常允:“晋王参与谋反案是实打实的,不过他与爷有交易,严然然的命是要保下的。
爷想问问叶大小姐该怎么处置她?”
叶絮之有些懵:
“圣上都说了决策权在他手里,他来问我做什么?”
常允欲哭无泪,这是你的情敌,当然你来开口啊。
常允:“这……”
叶絮之低头看着书:
“你告诉魏澜疏,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还有,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白家人都招了吗?”
常允:“已经差不多了,爷正在收尾。
白家凡是知情的都交代了,包括白策。在得知是自己儿子屠了白府和毒害了贺妱之后,白策的精神便差了许多。
没有几日就病倒了,不过还是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三皇子很多事情虽然知情,但大多数都是皇后参与的,他也只是有知情权而已。
至于皇后……圣上已经拟旨,无论调查结果如何都要废后。
皇后一直死咬着不松口,是三皇子去劝的。”
这个倒是让叶絮之惊讶了一下:
“如今呢?招了?”
常允点点头:
“皇后与三皇子在监牢里大吵了一架,待三皇子走后,皇后发了很久的呆,然后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招了”
叶絮之:“她交代的除了大皇子谋反案还有其他的吗?”
常允沉下神情:
“还有谋害荣德皇后。”
叶絮之不禁心头一紧,曾经的一个小小妃嫔,杀害皇子、谋害皇后,一步一步坐上了今天的位置,却依旧不满足。
权力,真有这么诱人吗?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