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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得意完了,霜娘才幽幽道:“你就没想过,这也是现成的你对大哥儿下手的理由?”

因为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开始嫌庶长子多余,对他下了毒手之类的,这是不需要多强大的脑补能力就可以想到的事。

周娇兰先不以为然:“你胡说什么——”

她很快哑了口,因为单就逻辑论,这是很能成立的,她居然都反驳不动。

霜娘还她个无奈的表情,就是这么寸,本是一件大喜事,还未宣布先蒙上了一层阴霾。

周娇兰就急了:“凭什么呀,还非得赖我身上不成?我不管,我找大嫂去,叫她替我去许家讨个公道。”

“哎,”霜娘忙压住她,“大嫂现在也有身孕,正养胎呢,怎好出去烦神?”

这周娇兰,要说她没眼色,她其实倒又还有一点,安氏就在面前坐着,她也不敢跟安氏闹;可要说她有眼色吧,先头去拦她的人肯定跟她说了梅氏的情况,她还是要去烦梅氏,一门心思只顾自己,脸上斗大的自私二字。要不是再没人可推,霜娘真不爱搭理她。

“要你管这么多。”周娇兰根本没把霜娘放在眼里,见她说话不如意,脸马上就撂下来,一把把她的手推开。

霜娘并不恼,跟周娇兰这种货生气,她真觉得犯不上。她只是道:“我要是你,我现在就马上回许家去。”

周娇兰不想听她讲话,又耐不住好奇心,口气很冲地回道:“回去干嘛?你先都说了,许家一知道我有了身孕,肯定更要当成是我害死那小崽子的了,我为什么要回去受人冤枉?”

“你不主动说,谁知道?”

周娇兰狐疑地盯着她:“什么意思?”

霜娘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整个事件里,你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周娇兰悻悻地,“我回来得太莽撞了。”她不想回答的,但又实在想知道霜娘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霜娘点头:“不错。如果大哥儿溺水是个单纯的突发不幸也就罢了,你婆婆现在是伤心之下才迁怒你,只要等她清醒了,你又怀着身孕回去,她有了慰藉,这事慢慢就过去了。可假如是有人存心做了局陷害你,就是要把大哥儿的死扣到你头上,你这一走,就等于是把黑锅一起背走了——我们知道你是因为受不得委屈,可你婆婆如何能不怀疑你是心虚?而你自己,失去了第一时间辩白自己的机会,同时也失去了发现蛛丝马迹的时机,等你再回去,害你的人便有疏漏,也捡到这个空档给补上了。”

霜娘想唬人的时候,还是有两分样子的,不但周娇兰听着呆了,连安氏金樱和琼云一并都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说。

“那、那你还叫我回去?”

“因为你现在回去,事情还有寻到转机的余地,再晚,可就越来越难了。”

周娇兰不由问:“转机在哪里?”

霜娘道:“你回去,不要说你是生气才走的,而是震惊伤心于大哥儿的突然夭亡,又没想到你婆婆居然会冤枉到你头上,所以你激愤之下,回了娘家,要求娘家出人替你去顺天府报官——”

安氏眼神一闪。

周娇兰惊道;“报官?!这怎么可能,我们这样人家,怎么丢得起这个人。”她的面色转为失望,“我以为你能出什么好主意,原来这样,乘早别说了。”

霜娘慢条斯理地道:“谁说你娘家就同意了?我们太太说了,叫你别胡闹。”

她试探地看一眼安氏,安氏眼含笑意,点了点头。

霜娘得到鼓舞,继续道:“你不服气,所以又回去了许家。这么转一圈,首先,你因为心虚才跑掉的帽子至少可以摘下来了,你觉得呢?”

她觉得很有道理啊!周娇兰忙催道:“然后呢?我回去怎么办?”

“然后你就哭。”霜娘干脆地道,“哭大哥儿,也哭你自己,闹着叫许家报官。许家要不肯报官,你就要求许家自己彻查,这中间不能有一点含糊其事,所有相关人等,一个都不能放过,不管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劝你说算了不要查了,你都不要理他,喊停的这句话必须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周娇兰完全听进去了,应道:“我知道。”

霜娘接着道:“你不必太在意最后的结果怎样,也许能查出来,也许查不出来,也许确实就是个意外,当然,最坏的结果是查出来的证据和你有关——”见周娇兰瞪眼要说话,霜娘加快了语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说过了,你不用在意,因为事发当时你不在府里,那证据造出来也无非是间接证据罢了,而让许家认为这证据是确实还是栽赃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你,你问心无愧的立场必须要从头到尾坚持到底,这不算难吧?你本来就是清白的,这事同你没关系不是吗?”

周娇兰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真没干。”

霜娘道:“另一件事是,你有身孕的事,也必须不能主动说出来。”

话说到这时,周娇兰已经摸到了她的思路,有两分不情愿,但还是道:“我藏着,等这件倒霉事过去再说。”

霜娘忍住叹气的冲动,道:“不能主动说,不是说不能说呀——你捡个情绪激动的时候,装个晕倒什么的总会吧?”

“太早暴露出我有身孕不是不好?”周娇兰自有主意,“我不如忍忍。行了,不用你说了,这点委屈我忍得住,等我儿子生下来,谁也别想再叫我看脸色了。”

霜娘想撞墙了都,跟棒槌说话真的好累啊。

“你忍得住,你儿子忍得住吗?你忘了老大夫说你胎相不稳的话?”

周娇兰愣了,她没见着自己裙子上的血迹,还真给忘了,光记得她将要有儿子的喜讯了。

“所以,你拖不得,回去这两三天功夫里,就赶紧装个晕,好请大夫调理安胎。”霜娘还有个心思隐了没说,周娇兰怀这胎的由头就不好,能把月事吃紊乱了的求子秘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她今天没有这一出,霜娘都认为她必须得安胎。

虽然不爱理她,但既受了安氏之命,接手了她的麻烦,霜娘就忍不住想要做好些,与她再强调确认了一遍:“回去摆个你要彻查的立场就好,不要真的动气,我先说了,结果怎么样,都不用太在意。如果你办不到,那宁可在这边府里养胎算了——”

周娇兰一口否了:“我不干,那我以后不是说不清了?我要回去,我才不受这口软气,谁也别想冤枉我。”

她说着忽向霜娘道:“要么你陪我回去?我看你倒也还派得上用场。”

那口气,轻慢如指使自家丫头般,霜娘傻了才跟她回去呢,张口就道:“我其实腼腆,见到生人就说不好话了,再要对着长辈,更不中用了。再者,我是小儿媳妇,你家太太如何把我放在眼里?我跟你去起不了一丝作用,倒白担了个救兵的名,不如你自己回去。”

周娇兰听这理由觉得在理,只得罢了。

霜娘说毕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便看安氏。安氏点一点头,和蔼地道:“下面我来安排罢。你累了半天了,回去歇着,晚上也不用来请安了。”

霜娘笑着应了,行完礼走出去两步了,又想起件事,忙又倒回来道:“太太这里有合适二姑奶奶的衣服吗?若没有,我回去让人送身过来。”

金樱笑道:“六奶奶放心吧,太太年轻时的衣裳多着呢。”

霜娘这才去了。

周娇兰还不大明白这对话,直等到金樱取了衣服来,伺候着她把身上那套换了,她见着了裙子上的血迹,才一下子白了脸,意识到先前霜娘再三和她强调的不是虚言。

安氏见她重新妆饰好出来,无意跟她多说,直接示意金樱,出去叫人安排车马,送她回成襄侯府了。

金樱回来笑道:“六奶奶那一套话,听得我都呆了。我眼拙,看六奶奶平时不声不响的,真没看出她有这份厉害,就是大奶奶来处置,恐怕也只能这样,没法更周全了。”

“小六媳妇是个有内秀的。”安氏吁了口气,“我试过几回了,平常显不出来,真交给她事了,她总能撑起来。”

金樱笑道:“可见太太没白调理人了。”

安氏便失笑:“说我的好话作甚?这可调理不出来,那么大的人了,该长成早长成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便能一时硬撑着她,一撒手,又掉下来了,只有本人争得起这个气才行。”

金樱最了解安氏,见她与先冷淡的样子不同,说起这些倒有谈性,便顺着往下道:“太太说的是,像二姑奶奶那样的,遇着事专会把麻烦带到别人身上去,就是再撑也起不来的了。难得六奶奶性子好,二姑奶奶那么小瞧她,她也不恼,还从容自在着,一些儿也不受影响。要换了我,说不得我脸上下不来,就不愿意再理她了。”

“心里有主意的人,就不会跟蠢材生气。”安氏道,“至于搭不搭理二丫头,小六媳妇那副模样,像是想搭理她的?不过是听我的吩咐行事罢了。”

她说着,唇边又流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当初行事太仓促了些,但这个媳妇,倒也没给小六选错,算是错有错着了。”

**

正院里主仆闲话,霜娘可没这个精神了,她缺了午觉,倒多动了脑筋,回去就一头栽床上去了。

这一觉睡得深沉,待醒来时,日头都下山了,捂着睡得有些发昏的脑袋,直到用过晚饭,霜娘方重新精神了起来。

要了水洗浴过,见到炕桌上的丝线,想起说要给周连营打络子的话,霜娘便坐去炕上,一边和春雨商量着花样,一边着手打了起来。

第二个刚收了尾,听得外边院门响了,跟着是芳翠的声音:“六爷来了。”

霜娘诧异地放下绳结,起身往外去,心下疑惑:不会是又走错了吧?周连营看着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啊。可都这个时辰了,他不在前院歇息,来寻她做什么呢?

待出了门一看,周连营正迎面而来,他的面容模糊在夜色里,身影依然如青竹般挺拔。只是没来由地,霜娘觉得不大对劲——

这根竹子好像也太直了点?

她不及多想,下了台阶迎他,一到近前,霜娘明白过来了:她闻到了一阵清冽的酒气。